攻下上清宫后,我与战天讳等人正屠杀众道者,恰逢地阳子闻讯自附近赶了回山。战少师见了地阳子,随之就起了歹毒心思,从而留下了水阳子三人的性命。
又听丁泽舟摇头苦笑道:“子申,你没有生在当年,自然不知晓当年那襟怀坦白、光明磊落、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铮铮汉子地阳子。
“那时的地阳子方二十出头,已修为不凡,是三清道门上清宫少见的英杰。上清宫因与经天纬地同在京畿,挨得近,所以地阳子常与年龄相仿的白至诚、泪宫辞、卫情天等游侠江湖。据说,他们当年最喜欢喝的,就是竹梨酒。
萧子申顿时惊讶出声,脱口而出道:“竹梨酒?”萧子申话一出口,暗自一叹。怪不得卫大侠生辰时,卫师兄会叫自己给地阳子师兄送竹梨酒去,地阳子刚一见酒,两行热泪就滚下,原来这是他们并肩行侠江湖的凭证,亦是友谊的象征。
只是没有想到,竹梨酒,却应了酒之名,成为了注定分道别离之酒,而一别江湖,却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二十年。
丁泽舟也没想到萧子申竟知晓这毫无名气之酒,问道:“你竟知?”见萧子申点头,叹道:“战少师一见地阳子,顿时计上心来,就以水阳子、火阳子、风阳子三人之性命,逼地阳子弑师叛门,以达羞辱三清道门的目的!顿时让拔剑出鞘,准备与战天讳决死的地阳子右手不住颤抖。
“我们都知道,以地阳子的为人,定做不出这禽兽行径。那时我就在战少师身旁,亲眼见了地阳子泣血的痛苦模样,一边是已没了生机的恩师,一边是等待被杀的水阳子三人,其中痛苦可想而知。
“虽然少宗道长已无法活命,但重情重义的地阳子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果然,地阳子一听,自然脸色大变,只跪下求我们!
“以地阳子的傲骨与当时他在武林中的声望,他这一跪,大出我们的预料。看来少宗老道与水阳子他们在地阳子心里的地位,远超过了他的尊严。
“战少师见了跪地的地阳子,更见得意解恨!地阳子不动手,战少师嘿嘿一笑,顿时就把主意打到了少宗老道的头上。让他劝地阳子弑师,以救水阳子他们。
“少宗老道已在濒死边缘,以他对上清宫弟子的惜爱,只要有万万分之一的机会,他都想留下几个孩子。也正因此,地阳子回来前,少宗老道早求过了我们。
“但当时的我们早被仇恨迷了心智,如何会听,只丧心病狂的残杀修为低下的道士,血洗了上清宫。
“子申,你不知道,我们当时所杀的上清宫道士中,最小的只有两岁,是上清宫道者行侠江湖时捡回山去的孤儿,只有两岁啊!如今思来,我们真是不配为人,现在只有到九泉去赔罪了。我只恨自己没有死在地阳子他们手里,却是亡在战天讳掌下!”
丁泽舟终於唤出了“战天讳”,滚泪再也忍不住,只雨一般滑落,嘴角鲜血不住涌出,心脉又往腹腔坠去,眼看已不能支撑!
萧子申唤了一声:“丁叔!”强忍着功力不支与行功过度带来的痛苦,未免丁泽舟发现他亦嘴角溢血,就趁了丁泽舟心痛身痛没注意,瞬间就闪到了躺靠床上的丁泽舟侧后方,只拚命运功施展道神识剑,终於又稳住了丁泽舟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