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仲殊抬手拍了拍萧子申,心里一叹,道:“魏武帝的《观沧海》,是何等的气势磅礴,吞吐日月,可现在一观大海的威阔,看着三军将士踏上漫漫征程,却只‘秋风萧瑟,洪波涌起’充塞脑海,满是苍凉悲壮之意!”
萧子申不知裴仲殊今日为何如此多的感慨,想安慰几句,却不知如何出口,一时只与裴仲殊同望南方,那是家乡所在,更是亲人所在。
秋风卷起尘土,吹动旌旗扬飞,草树乱眼,簌簌之声柔传远方,与大海吼声一柔一刚,相去甚远,却似同为禁军送行,只望了大赵男儿,征袍不染踏雪归。
禁军全部登船后,石开走到只并肩沉默南望的裴仲殊、萧子申二人身侧,道:“裴将军、萧将军,我们走吧!”
裴仲殊点了点头,随之转身,一手搭在萧子申肩头,一手搭在石开肩头,同往大船行去,道:“就让我们这一支精锐之师,将大魏搅得天翻地覆,策应殿下与魏军之战!自此刻起,任何人不得沾酒半点,违者斩!待大军凯旋后,我再请众兄弟一醉!”
萧子申三人登船后,水师将领命军士收锚起航,随之兵士转动轮桨如飞,大舰快速远离赵土,缓缓往深海行去,渐渐消失不见。
数日后,萧子申众人的大队军舰就到了魏国东京道东南角的滨州,随之选了一隐蔽深水处登岸。
萧子申等人所率禁军,虽然遇上了两次大风浪,幸好大赵巨型舰船厚实耐摧,只少数大舰有破损,并无一船有失,可算是幸运。
本来大赵水师的目标是南京道东面的唐州, 那里林密水深,最是适合隐密登陆。没想到风浪连起,随之又是秋雨连绵,天色阴暗,无法辨别方向,水师竟飘到了数百里之外的东北海滨去。
裴仲殊让探马远探查看,得知到的竟是滨州后,一时眉头大皱。若在原定的唐州登岸,往南不到两日就可以到宁海关,最是适合偷袭关口,是用心选好的登陆点。
没想到水师竟到了大海的东北方来,虽然距离不是非常远,以禁军的行军速度,数百里也就几日路程。
但是,这个数百里,是指正常的直线距离,而滨州到唐州并无大道,山高林密,难於长途行军,否则难保周全。若不翻山越岭,就需自滨州往西北去,转向东京道的西面,再南下唐州。
如此一来,耗时日久不说,还容易被魏国发现,到时一万多禁军,因大船无法再搭载战马,全是步卒,一旦露了行迹,被魏军咬死,先不说这次的战略目的,就是全身而退,怕都是奢望。
水师将领也没想到将禁军带来了如此远的地方,既怕裴仲殊责罚他,又担心误了大事,急忙跪拜道:“裴帅,这……这……末将无能,致使大军偏离海线,请裴帅责罚!”
社稷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