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申虽有赖血霜天星与雀阴冥池之助,但终归有了如今成就,还成了大赵的南阳郡王,即将出任三清道主,若非“祖天骥”是假,丁泽舟已亡,枫叶村不存,也可以衣锦还乡了。
萧子申思绪飘飘,片刻就渡江到了南岸,随之牵马缓行,依记忆往姚婆婆的家走去。
萧子申到了姚婆婆屋前,见屋门紧闭,却未上锁,就敲了敲门,又唤了几声姚婆婆,却无人应答。
萧子申正想去寻了村人来问,却见后方走来一提篮子摘菜的妇人,那妇人见了萧子申,问道:“哥儿是来寻姚家婆婆吗?”
萧子申点头道:“正是!我几年前在姚婆婆这里待过,这次顺道来瞧瞧,不知姚婆婆可在?”
那妇人只露出羡慕之色,道:“唉哟,哥儿你可来冲啦!也不知这姚家婆婆走了什么好运,这几年常有官儿来看姚家婆婆,说要接了京里去享福,也不知送了多少钱银布匹粮食,姚家婆婆只不肯去,说只想住在家乡,舍不得离开。”
萧子申闻言一叹,这妇人却不知,姚婆婆不是走了什么好运,而是孙儿之命换来的福分。怪不得一直不见姚婆婆入京,原来非是二位兄长没派人来,而是姚婆婆不肯离开。
又听妇人道:“村里人都笑话姚家婆婆,说她怕是担心被人骗了去。笑归笑,你仔细一想,那姚家婆婆有什么值得骗的,何况还使了这许多钱银来骗,都劝她去享福,她只摇头不语。官儿走后,村里人都得了好,姚家婆婆说使不完,分了不少东西给大家。不过也奇怪,自有官儿来后,姚家婆婆笑容就少了些,也不见她孙儿写信回来了,若有人问起,她就说孙儿立了大功,住在京城的大房子里,日日有人请酒吃喝,那些来接她的官儿,都是瞧在孙儿的份上。”
萧子申听的眼眶也湿润了,姚婆婆还是那般的眉慈心善,博济众施。看来来接她的官员已告诉了姚婆婆姚无期的死讯,所以笑容才少了。她说姚无期住在京城的大房子里,看来是让了姚无期葬在汴京郊外,与英雄将士们作了伴。
萧子申随之问道:“姚婆婆既没去京里,现在在哪里呢,是否忙活去了?”
妇人摇头道:“也不是,这两年姚家婆婆的身子骨差了些,有那常派人来探望她的鄂州官儿,好像唤作高大人,自知晓姚家婆婆身子骨不好了,亲自来接了她去鄂州,说京里离家乡远,这鄂州却近,想回来瞧瞧,就送她回来住几日。唉哟,那排场,大着呢,就似老太君出行一般!姚家婆婆听说鄂州不远,就去了,一年也回乡住几回,府里的大人给了粮食,吩咐了大家照看好姚家婆婆的屋子,这不,我们就轮着来照看。”
萧子申点了点头,他所知道的鄂州姓高的官儿,就只有当初任鄂州刺史、后来接任江东路宣政使的高文山,也不知是不是他。
萧子申问道:“大婶可知姚婆婆住在鄂州的什么地方?”
妇人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姚家婆婆回来时,众人好奇问起,姚家婆婆比划、解说了半天,没人听的明白,只知道是好大好大的屋子,啧啧啧,就跟那画儿里的一般。姚家婆婆说,若非那屋子不是她的,定要接了乡邻去住几日,也长长见识,众人皆羡慕不已。哥儿若想寻姚家婆婆,只去鄂州府里问吧,那些差哥该知。”
萧子申点了点头,看来这妇人也是说不清的,随之就道了谢,又给了妇人五百钱,就在妇人的千恩万谢中骑马直往鄂州去。
萧子申入了鄂州城不久,正想去刺史府问问,突然左侧方传来嬉笑喝彩之声,却是一群乞丐在围闹。萧子申摇了摇头,打马又走。
萧子申刚骑马走出几步,突闻人群中传来一声大笑,听起来极为熟悉,萧子申一愣,勒马回身一望,却见一位婆婆面露急色,直往乞丐群里挤去,连呼:“让让,请让让!”竟是姚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