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林靠近观察,鱼脊骨上确实有一道整齐的刀口。这鱼长有一尺,在海中并不算大型鱼,被一刀劈成两半,故而留下刀痕。但此地距离岸边至少三百里,一般人都不知此地,更别提砍了鱼骨头。而今却出现了这有刀痕的鱼骨头,说明此地有别人来过,且是一个练刀的练家子。
九林当下眉头微皱,细细看那骨头并打量四周,想要搜寻一些痕迹来推测这刀痕是何时留下。
白银和侯强同样在寻找,这鱼既然已经没了肉,很可能是被人砍死放在这里。现在是夏季,浅滩温度又高,沙中潮湿,鱼埋在沙子里更容易腐烂。这鱼骨头看上去已经干燥泛白,若是往前推,这鱼死了该有半月多了。
三人察看许久,又发现了大量的刀痕,皆是一刀斩成两段,当下大惊,细细探查开。
“白兄,有何发现?”九林见白银手中拿着一物出神,遂问道。
“你看看吧。”白银摇头叹了一口,将手中之物递给九林,侯强同样探头来看。
“这就是一柄锈铁刀,还是断了的一截,没什么特别的吧?”侯强疑惑。
九林却不这么认为,“侯兄且看,这刀刃起了一道一道的卷儿,还不是一次撞击形成,而是千万次撞击而成。若是将这断刃和周围的鱼骨头联系,这柄刀,很可能就是劈砍这些鱼的刀刃。而这刀刃锈迹斑斑,如此厚的锈,三年有余。”
“哦?那这能说明什么?也许那人不止一把刀,砍断了一把,他还有一把呢。”侯强不解。
“重点不在刀数量,而是,这刀断了。”九林说道。
“刀断了,刀不是劈砍这鱼断的吗?也没法说明这些鱼都是三年前被砍的呀?你都把我说糊涂了。”侯强挠了挠脑袋。
“刀非好刀,何以来劈砍这众多鱼,要么是练刀法,要么是发泄。而这些鱼都是一刀两半,或从脊骨,或从头颅,只是胡乱的劈砍,毫无章法可言。刀起卷,人心愤,刀两断,人心死。持刀之人兴许是出海回归无望,忍不了这孤岛寂寞,精神为之错乱,只杀鱼而不吃鱼,最终断了刀,送了性命。”白银解释。
“这么说来,这人就是已经死了呗。死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咱们在这岛上找找看,说不得能找到那人的遗言、遗物,若是能碰上什么财宝,还能发一笔财。”侯强眼中隐隐有兴奋之色。
白银奇怪地看了眼侯强,“说的也是,九兄,我们就一边逛岛,一边寻一寻,看那可怜人是否留下一丝痕迹。”
“好。”
三人重新上路,心情已是大有不同。
侯强更加兴奋,他想的是,持刀人死了,就没有危险了,说不得还能得到他的遗物。
白银略微失神,他想的是,持刀人出海无望、不甘寂寞而死,自己若是处在同等境地,该当如何?
九林感到悲哀,他想的是,持刀人的刀一看就是普通铁刀,不知为何此人漂流至此,白白丢了性命。
三人各有心事,便也不多说,只一路走一路看,不知不觉绕了这海岛一圈。从西面细长的沙滩地,往东面长满草木的缓坡走,期间发现了一处洞穴。三人一喜,进去一看里面并无任何人居住的样子, 怏怏退出,继续行走。后又在海边发现一木筏子,那筏子扎有三米长三米宽,同样有劈砍的痕迹,只看那刀痕,一刀下去,碗口粗细的木头就被砍进一半,险险断掉。
白银再摇头,那持刀人,显然是疯了,这么多刀痕,有深有浅,深的力达木皮,浅的也透进一半。如此一看,持刀人也不似个普通人,至少力气比普通人大得多,也不知他如何漂到岛上。
三人继续环岛,时而进入林子探查一番,时而发现一滩污秽之物,细探之下正是人体五谷轮回之物。在树上也发现了许多刀痕,有的刀痕原本短,随着树的生长逐渐拉长。
刀痕仍是杂乱无章,走了一圈,刀痕最密集的有三处。
一是初次发现的鱼骨地,二是长满青苔的木筏,三是岛中一处林子,那林子里的树木棵棵都有刀痕,或浅或深,细数下来,每一棵当有二三十道,甚至有十几棵树是断了的。
走至峭壁之上,这峭壁正是来时的峭壁,并不高,距海面只三十余米,望远看去,是一片茫茫无边际的大海,若无大船,仅靠小帆只能凭运气出海。四顾远眺,也并无一片岛屿,目力所至,尽是空虚。
“那位持刀人,想必也经常在此眺望五洲大陆吧?”白银叹了口气。
“兴许。”九林回应。
“他既然来过这里,那我们就在附近找找,说不定有他留下的东西呢?”侯强提醒道。
三人眼睛皆是一亮,暗道自己被情绪压垮了智商,反倒是侯强,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智商一直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