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瘦猴冷声道。
白银哑然,瘦猴也不全是性急莽撞,他应是知道些什么。
屋内,若兰从随身包裹中取出一个布袋,袋中有银针、扎布等一应治疗工具。
轻轻将黄铃儿染血的左袖剪开,露在眼前的,是黄铃儿窍细的手臂,这手臂已无往日那般白嫩,其上皮肉绽开半个巴掌大,血液已经发紫,翻开的肉触目惊心。
若兰眉头紧蹙,手上动作更加小心。
将银针在煤油灯上炙烤片刻,随后在黄铃儿身上几处穴位扎下,黄铃儿闷哼一声,口中留下一丝鲜血,细眉微微跳动。受伤的左胳膊随着几针扎下,又有血滴渗出,只是这血红中带着一点黑,极其瘮人。
银针扎后,若兰手上动作加快,清洗、敷药、包扎、换衣,轻车熟路,不消片刻,黄铃儿身上的伤口便已经处理好。剩下的便是体内的伤,这伤一时半会急不得,况且白银已给黄铃儿服下丹药,待黄铃儿醒来再行疗伤也不冲。左右,她已是脱离危险。
若兰将一应用具收好,两手握着黄铃儿的右手,心疼地看着黄铃儿的脸庞。
“唉,铃儿妹妹,你又何苦非要一探。屠夫大哥的死我也没有料到,我已经失去一位大哥,我不想再失去一位小妹。铃儿妹妹,答应姐姐,此事就此揭过如何?你若答应,便动一动手指。”若兰细声说道。
“师姐既然知晓真相,可知木槿心中如何想?”黄铃儿睁眼看向若兰。
若兰沉默,“你果然还是查到了。”
“之前,我也不愿相信,但我看到木槿之时,便知她中了师姐的魂睡针,师姐的针,铃儿最是熟悉。师姐将木槿陷入沉睡,可曾听过她心中想法?木槿恐怕还不知屠夫身亡吧?”
“木槿如何想我不知,但她若知晓是因自己害了屠夫大哥,她恐怕也活不成了。铃儿妹妹,木槿年幼,心思又单纯,她承受不住的。”若兰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黄铃儿轻叹一声,“事到如今,无论师姐如何护佑,木槿终归是要醒来,她也终归是要面对这个事实。早晚都要知道,不如早些知道,还有时间缓冲。”
“真要如此吗?”若兰还想争取,握着黄铃儿的手微微收紧。
‘嘭’,房门被猛地推开。
“若兰姐,你知道真相对不对?屠夫大哥是被暗界的人杀的,是被修魔者杀的,对不对?”瘦猴眼中带泪,脸上带着希冀。
若兰先是一惊,见门旁白银,心中顿时了然,凄凄一笑。
“铃儿妹妹,你这个搭档,真不错。”
“师姐,事已至此,你便说了吧。”黄铃儿反握若兰的手。
若兰见瘦猴脸上神情,自知白银与他说了不少,眼下若不想让瘦猴做出傻事,只能将事情全盘说出,况且有白银和黄铃儿二人在,不说也是不行。
“瘦猴,你坐下。”
瘦猴寻了一个木凳,呆呆坐下,他已从若兰神情中知晓,白银方才所讲,不假,他只是不肯相信。
“木槿与我们一起时,她说她有一哥哥流浪在外,你可还记得?”若兰问道。
“莫非...”
“嗯,月前,木槿找到了她失散多年的哥哥,木槿高兴地与我说此事,我本也为她高兴。可谁成想,他哥哥几经辗转,已是入了暗界门中,修了魔道功法,性情变得乖戾粗暴。但木槿并不知情,那日他哥哥邀她前去,她欢喜而往。”
“谁知,他哥哥并非真心叙旧,而是拿木槿做诱饵,引诱屠夫大哥前去。当时我与你皆不在此,而对方人多势众,又兼蓄谋已久,屠夫大哥力战,灭杀多人,重伤那人,但最终双拳难敌四手,被他们聚而攻之,得了致命伤。”
“当时木槿已被打昏,是屠夫大哥背着木槿逃往暗网在平风的一个据点,木槿方才无事。”
“事发之后,我即刻前往据点,并查看了事发之地,现场所有线索,都指向木槿哥哥。 此事毕竟与木槿有关,而木槿又毫不知情,她心性单纯,醒来若是知晓此事,必然自责做出傻事。於是我便用魂睡针将木槿致昏,将其送往学院。”
“而后我在事发地附近搜查,并未查到那伙人踪迹,之后二十余天,我与你四处奔走便想找出那群人,但毫无收获。”
“我本以为此事会不了了之,不想昨日旺丰村传出消息,有人目击了当日情景。”
“昨晚我前往探查,果在一处地窖中发现木槿的哥哥,他苦苦哀求我不要杀他,神情尽是悔恨与担心,我见他此状,心中一软,便未动手,将地窖用巨石封死,待风声过后再行放出。”
“师姐却没想到,那人性情已是大变,人前一样人后又一样,骗了师姐的同情。今晨我去村中探寻,并非发现地窖,差点入了圈套,幸而他们实力一般,我这才逃了出来。”黄铃儿接话道。
瘦猴听罢沉默不语,低着头,抚摸手中飞刀,显得愈加阴沉。
“木槿的哥哥功力一般,他那一众黑衣人联手也不过稍微麻烦,我刚要将其灭杀,突然蹿出一个刀疤脸黑衣人,他来的突然,我又受困,方才承了他一掌,负了重伤。师姐,你可知那刀疤脸黑衣人是何人物?”黄铃儿又说道。
“不知。”
白银心头大震,黑衣人,刀疤脸!
“那黑衣人脸上的刀疤,可是从右眼角一直延伸到鼻骨左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