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虎惊讶,“你怎知晓?”
“列兄既然称呼乔泊为‘乔兄’,自然是了解了往日恩怨。这是一件喜事,自当恭喜。”白银微笑道。
列虎默然,“某未曾想到,乔兄竟是为了面子才打折了家父一条腿。他心中早有悔意,又因面子不愿主动道歉,直到某去寻仇,他方才有借口故意被某打败装作脚跛。面子,当真有如此重要,甚至害人伤己也无碍吗?”
“我曾听说有一富贵人家养了一头幼虎做宠物,平日对其多加训练,稍有不如意便以鞭棍罚之,若是顺了心便以肉食赐之。久而久之,这幼虎知道了如何做能够博得主人一乐,吃到肉食,再也没有受过罚。待它长大后,某一日,训练师来看它,这老虎猛地一扑,利爪破喉,剑齿噬血,那训练师当场而亡。老虎也被人打死。”
说罢,白银不再言语。
“某省的了”,列虎微叹了一口气,“幸而某已不是幼虎。”
“哈哈,列兄乃是令人闻名变色的嗜血虎,佣兵联盟的银牌佣兵,只是这面子并非以性命相拚便能得到,无果的拚命只是白白的浪费性命,反而得了个不识时务,最终落了个亲者悲痛欲绝。”
白银也是在提醒列虎,以列虎的性子,是绝不会为了性命苟活的。
二人从风林村东边的林子晃悠到北边的林子。
“还有一事,某想与你商量。”列虎忽然说道。
白银疑惑,“列兄请说。”
“关於风林成立组织的事,乔兄与某详谈了一番,他是支持成立的。”
沉吟片刻,白银回道,“按理说风林之事我不该插手,但列兄既然问了,那我便说一说我的看法。”
“外人称风林为恶林,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风林中确有人故意拦截过路人,在外为非作恶;二是有部分人故意恶化风林,外人听风就是雨,久而久之,便也觉得风林是恶林。而最根本,还是风林自身鱼龙混杂,无人掌管所致。”
“十余年前,风林只有风林村,村人和善热情,过路行人无不夸赞,那是因为有列村长管理。如今,风林诸多地洞反而成了许多土匪强盗寄身的老巢,四处打劫过路人,以至於过路的越来越少,甚至白昼也无人敢踏足风林。这点还不是最重要的,哪里都有山匪山头的存在,最重要的是,风林中那些恶人不仅在风林作恶,他们还到城镇作恶,做完之后便逃到风林,借助风林的地形与官兵对峙,招呼狐朋狗友、勾结其他山匪共同作恶。”
“皆是因这股势力的存在,方才使得风林好客善良之名日渐成恶。”
“风林成立组织,我很赞成,这对列兄光复风林之名也很有帮助。”
白银细细道来,极力支持列虎成立风林组织,打压驱逐风林恶人。论对风林的了解,自然是列虎这群原住民更为熟悉,那些外来者至多知晓某几处可有藏身。
风林上千地洞方便了山匪藏身,也就增加了剿匪的难度,故而周围县城的官兵冲冲未能剿灭这群人,也让这群人更加猖獗。
列虎频频点头,“十七,你年纪虽小,却能想这么多,某却没有这个脑袋,你若是生在风林,风林恐早已抹去了恶之一字。”
“列兄何必妄自菲薄,恶林之名由来列兄恐早已了然於胸,冲冲没有行动乃是列兄心存善意,不忍灭杀那群人罢了。以我之见,恶人放任其恶,寄希望於其自身悔改未免太过美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若一刀斩下,或驱逐或扭送官府或直接灭杀。”白银声音有力。
“列兄若不愿亲身动手,乔泊倒是个好人选,此外还有顾小牛从旁巧设计谋,只需让乔泊放出风声召集恶林恶人,待其聚集围而歼之,恶林之名可去一半。”
“为何只去了一半?”列虎问道。
“还有一半是新来的,不知乔泊当年之事,无知自大而已。只要严厉惩罚了先前一半,这一半,闻风而逃是早晚的事。届时,风林之名必然再次归来。”
列虎眼中露出震撼,白银对人心思的把控真是恐怖,“只是,直接灭杀太过血腥,不若送交官府。恶林恶人尽除,便没必要成立组织了。”
“非也非也,除恶只是治标,防恶才是治本。且不说林中人变恶,就是林外恶人再来,列兄当如何处之?”
列虎愕然,他还真没考虑这么多。
“但风林若是成了组织,有了监察者,风林才是一个整体。外来个体若想融入这个整体便要适应这个整体的规则,若无法适应,便将其排除风林,如此方能保证风林不变恶林。”
列虎突然恭敬地冲着白银鞠了一躬,吓的白银连将其扶起。
“列兄这是何意,十七真心将列兄当作朋友,为朋友解忧哪里需要朋友做礼呢。”
“十七,某这一躬是替风林谢你,你这一番话点醒了某。”列虎言道。
二人站在恶林之北出口处,此处风声极大,树叶簌簌作响,鬓发飞扬。
“列兄想通便好,来风林已有三日,十七身上还有他事,便不多留了。列兄成立风林组织,顾小牛、牛冲天、鼠大鼠二、林大猛皆是可用之人。乔泊既然已是将列兄当作妹夫,想必也不会砸了自家妹夫的地盘,哈哈哈。列兄不必多送,十七这便走了,下次归来,期待风林之名光复,如果能喝上列兄与乔姑娘的喜酒,就再好不过了。”首发
白银大笑,抱了抱拳,疾速往林外奔去。
列虎嘴角咧开,许久没有和人畅谈。风林之事已是落定,他心头也是松了一口气,胸中一股豪情陡生,目送白银离去,有羡慕,更多的是祝福。
白银一路疾走,行至林边忽然停下,也不回身,只道了声。
“跟了这么久,是舍不得十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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