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周围,梳妆台上有一面圆形的镜子,桌面摆了一些瓶瓶罐罐,大概是化妆所用。这明显是女人住的房间,住在这里的,是谁呢?
他心中有些猜测,却觉得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这么些年,除了打斗的时候,他还从来没有跳的这样快过,不仅快,还毫无规律,就连气息都受了影响。
会是...她吗?
水湾湾从白鳞口中得知白银醒来的时候,她正在茶园采茶,正是一年清明前,此时采摘的明前茶,味醇形美,是上等好茶。
“他,他醒了?”水湾湾挎着采茶篮,心像箭一样想回到白银身边,但脚却像扎在泥土里一样,动也动不得。她有些惊喜、有些紧张、有些害怕,这么多年没见,她几乎没有养育过他,如今匆忙去见,他会认自己吗?
“醒了醒了,我们快点走吧。”白鳞拉着水湾湾往小屋奔去,他心急地想让水湾湾快点泡明前茶给白银喝,只有喝了明前茶,白银才能恢复力气。
水湾湾任由白鳞拉着,很快来到院子里。她越是靠近那间房子,心中越是慌乱,五味杂陈,不知怎样面对白银。
“你怎么不走了?”白鳞挠着头,水湾湾却只挎着篮子,手指不断摩挲着。
“白鳞,外面是谁啊?”这时,白银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是...”白鳞话未出口,水湾湾给他施了个禁言的术法,他便无法再说话了。
“我进去。”水湾湾轻声说,放下篮子便往屋里慢慢走,缓缓地走,这不过七八步的距离,她硬是走了一刻锺。
而屋内白银也没有催促,水湾湾一来,他就心有感应地跳的更快了。不止水湾湾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水湾湾。虽说是骨肉相连,但骨肉分离太久,乍一靠近,难免需要时间缓冲。
母子二人,一个在外一个在内,中间隔着打开的门,彼此已经感应到对方, 但二人都不动了。
良久,水湾湾终於迈出了那一步。
白银躺在床上,先是看到一只脚,随后是另一只脚,那个想念许久,从小念叨的人,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么陌生,而又那么熟悉。他的眼睛不禁涌上了泪水,他的喉咙不禁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一个动作也做不得,他只是呆呆地望着水湾湾,脑袋一片空白。
水湾湾看着躺在床上的白银,仅管她这几日看了许多遍,说了许多话,但那是对昏迷中的儿子。如今见到了醒来的白银,她忍不住鼻子发酸,身子发软就要跌倒。
二人对视许久,脸上爬满了泪水。
水湾湾哽咽着说了一句孩儿,这两个字似打开了某道开关,她快步走到白银床前,紧紧握住白银的手。
母子相见,泪湿了衣襟,各自无言。
看着水湾湾一头雪白长发,看着她脸上爬满的泪,感受着她略有些粗糙的手,白银鼻头更酸了,他反握住水湾湾的手,一边流泪一边弯起了嘴角,露出一个说不上笑但的确是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