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目光淡淡,道:“平日里交际应酬喝几杯小酒无伤大雅,只是莫要喝多了,这满身酒气的,却是不雅,咱们做女人的比不得爷们,你既知错,祖母也就不深究,以后不可再犯。
“孙媳妇记下了。”林兰语气谦恭道,老太太教训的还是挺中肯的,有些人酒量好,人称酒仙,文人骚客饮酒作诗,那是潇洒,壮士侠客大碗狂饮,那叫豪爽,女人千杯不醉,只怕只能落个女酒鬼的称号,所以,师兄们以前常取笑她是酒鬼投胎,让她好生恼火,所以,她一般是不喝酒的。
外头的祝妈妈传道:“二夫人、大夫人、大少爷、大少奶奶来请安了……”
老太太慢声道:“起来吧!”
林兰这才起身,站到老太太身边。
韩秋月一进门,发现林兰已经在了,眸光一闪,立即去观察老太太的神色,看老太太面色如常,不由的腹诽:林兰还真知道讨好卖乖,一大早的就来请安。
大家一一上前见礼,坐定后,韩秋月殷殷垂询:“母亲昨晚睡的可好?被褥是不是要再厚些?”
老太太笑微微的说:“这炕热乎乎的,热的我睡不着。”
大夫人俞氏也笑道:“我也是睡不惯这炕,一早起来嗓子都冒烟了。”
明则道:“祖母和大伯母是不习惯,睡上几日就觉出这炕的妙-处了。”
丁若妍柔婉道:“祖母、大伯母若是不习惯,就换成床·垫上骆驼绒的垫子,换上蚕丝被子,再放个汤婆子什么,也很暖和的,孙媳妇那新做了两套·本来是要送给母亲的·就先给祖母和大伯母吧!母亲那份,媳妇儿再去定制,过几日就有了。”
俞氏掩了嘴笑,羡慕道:“弟妹啊!我可真羡慕你有这么个体贴孝顺的好媳妇儿。”
丁若妍被夸赞,面上露出一抹赧然之色,明则就很高兴,笑嘻嘻的,好似夸他的媳妇比夸他还得意。
韩秋月笑嗔道:“大嫂真是人心不足,博哥媳妇·勤哥媳妇那才叫孝顺,每日天不亮就起,殷勤侍奉,百依百顺。”
俞氏的笑容里有了几分得意之色,仍不忘拍下老太太马屁:“这还不是老太太治家有方的功劳。”
林兰听着,对老家那两位堂嫂深表同情,随即想到自己即将也要过上悲催的日子,林兰无声叹气。
老太太道:“要说治家,无非严明公正四字,林兰······”
林兰正走神·冷不丁的被叫道,差点一声“到”喊出来。
当即上前一步。
“把我新拟的家规给你婆母瞧瞧,看看是否妥当,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大家商议一下。”
这话是废话,韩秋月敢说老太太拟的家规有不妥的地方?心里不满意,嘴上也得说满意·面上更不敢泄露一丝不悦之色。
末了,老太太道:“那以后就按着些规矩办,林兰·你受累些,再抄录几份,让各房都看看。”
林兰爽快的接下任务,不禁期待,这家规可不是针对她一个人的,还包括老巫婆,明则夫妻,明珠小姐,哈哈,有苦同吃有难同当。
请安完毕,老太太留下韩氏,让其余人等先回,林兰故意走在最后,出了朝晖堂,看见祝妈妈,便跟她说:“北方气候干燥,晚上可在老太太房里放两盆水,早上莫给老太太沏绿茶,可以沏些红茶,或是花茶,清除肺热,还能养胃。”
祝妈妈笑呵呵的说:“二少奶奶真是细心。”
林兰微微一笑:“许是做大夫的习惯吧!”
屋里,老太太肃冷了神情对韩氏说:“你不能因为要讨老爷欢心,害怕后娘难当就什么也不敢做,你瞧瞧这个家被你打理成什么样子了?老爷夜夜宿在姨娘那里你不管,跟明允之间又生出那么多嫌隙,适才我说的严明公正四字,你是一字也没做到,亏你还是此间的当家主母,你若能摆正姿态,严正心思,做的公正,有谁能说你半分不是?”
韩氏惶惶道:“母亲教训的是,是媳妇无能······”
“你不是无能,你是能干用错了方向。”老太太毫不客气道。虽然她对敬贤昨晚所说的话不尽相信,但无风不起浪,韩氏肯定也有不对的地方,今早她随便叫了府里的一个仆妇问了些府里的规矩,发现韩氏好商量的没边了,且不说别的,只晨昏定省一样,韩氏也都是随着她们,来也可,不来也可,哪里还有半点做主母的威严。
韩氏愈加凄惶,泫然欲泣:“媳妇真不知该如何做才好,若是媳妇能一直跟在母亲身边伺候,也能学得母亲一二分本事,也不至於落到今日这般窘境……”
老太太听得一阵心酸,郁郁的叹了一气:“算了,我也知道你的难处,以后,我会帮你好好管治这个家,你自己也要拿出主母的样子来。”
韩氏感激涕零,连连点头:“媳妇可就指望着母亲了。”
等韩氏离开,祝妈妈把二少奶奶给她的橘子蜜交给老太太,又把二少奶奶适才的话转述给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