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幻妖王宫
天曜抱着雁回,却觉她浑身冰冷,周身半点力道也无,全靠他支撑着方能站立。
雁回是多么要强的一个人,天曜是知道的,可如今却虚弱成了这般模样。
天曜忍不住将雁回抱得紧了一些,将自己已经变得温暖许多的身体贴着雁回,像之前雁回给他温暖一样,用这种微不足道的体温,给她些许慰借。
“我们走吧。”
雁回像是被这四个字点醒了一样,她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嘶哑得不成样的嗓子从缝隙中挤出极小的三个字:“大师兄……”
若不是嘴唇就在天曜耳边,这点好似奶猫轻唤的声音,天曜怕是也不能听见。
天曜心头蓦地一抽,像是被雁回这几乎不能听闻的声音扯痛了一样。
“不要把……大师兄留在这里。”
天曜目光在地牢中一寻,却半点未见雁回所说的大师兄的影子,想到刚才来时这地牢中的杀气,还有雁回周身依旧围绕着的若有似无的风,天曜大致猜出了发生了什么。
他默了一瞬,抱着雁回走了一步:“他不在了。”
雁回的手立即握住了他的手臂:“他在。”
而此时地牢之中的一众辰星山仙人却是严阵以待。地牢杀阵是谁打开的此时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有妖龙只身闯入辰星山救囚犯,这才是他们面对的最紧急的事态。
有人对地牢之中的天曜喊话:“何方妖孽敢私闯我辰星山?”
天曜抬头望上一望:“雁回,我们要走了。”
雁回闭上眼,子辰还在不在她比谁都清楚,这里形势如何她心底也有个谱,是该走了,不能再把天曜的性命搭在这里了。
她是时候,将大师兄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好似有利斧在劈砍她的心脏,她死死咬住牙,牙关紧得让额上都有青筋爆出,隐忍许久,她在一睁眼,眼底深藏肃杀之气,对天曜哑声道:“走。”
天曜半点没有犹豫,周身烈焰升腾而起。
雁回脖子上还拷着最后一根链条,天曜并未去管落在地上的灭魂鞭,只握住一截铁链,手上烈焰灼热一烧,铁链径直被熔断了去。
没有丝毫耽搁,他周身挟带着逼人妖气如来时一般,直冲天际。
出了地牢,看着下方辰星山的仙人们,雁回抓住天曜衣袍的手微微一紧,天曜眼眸一垂,抱着雁回在空中一旋身,身形立在半空之中,周身撑开一个圆形的妖气结界,将两人包裹其中。他一手揽住雁回的腰,将妖力送入雁回身体之中。
温热的力量涌上喉头,治疗着她干涩的喉咙,让她可以正常的发出声音:“凌霏。”她喊这两个字近乎咬牙切齿,明明声音不大,却好似能传遍辰星山的二十八峰。
在心宿峰上,凌霏与山崖之间听得雁回唤她名字,只觉寒气渗骨。
她往那方一望,只隐隐能看见些许一点闪着火光的人影在空中漂浮。她知道那边的雁回定是没有看见她的,也知道雁回这时是没有能力对她做出什么事情的,但便是心底那点让她不安的心虚,在听得这个声音之后,有几分颤抖。
因为身体极致虚弱,所以雁回眸光有些涣散,但她眼中似有一把黑色火焰在熊熊燃烧:
“今日你欠的这笔血债,总有一日,我要你血偿!凡有凌霏门下弟子,我见则杀之,凡有凌霏所有之物,我见则毁之。”她说得那般痛恨,几乎一字一顿,“从今往后,我雁回,与辰星山,誓不两立。”
嘶哑的声音中暗藏的森冷杀气令在场仙人尽数静默。
雁回话音一落,天曜手心一转,一柄长剑立在他的身边。
有仙人定睛一看,登时惊呼:“是长天剑!”
“这妖龙盗取了三重山的长天剑!”
天曜眉梢一挑,神色倨傲:“我本对你们这所谓神剑不敢兴趣,然则你们既已误会,那我便成全你们的误会。”言罢,他手心烈焰一闪而过,挟带着比三重山里的岩浆更高的温度,握住长天剑剑柄。
只见神剑颤抖,低鸣似哭。
待得剑身被烧得通体赤红,天曜一把将长天剑掷下,剑身在空中便登时炸裂成了几块废铁,有辰星山的仙人躲避不及,还被长天剑的碎屑割破了衣裳皮肤。
仙人们惊骇不已,有人则对天曜此挑衅之举愤怒难言,大喝一声便要来战。
天曜全然不理,身形一晃,化为火龙,行如长风,登时便像天际之间飞去,速度奇快,令辰星山的仙人想追也追赶不得。
雁回趴在天曜的龙背之上,他周身的火焰方才明明能将长天剑融化,但是此刻裹在雁回周身,却连她的头发也烧不着,只温暖的好似棉被一样将她裹在其中,把她冰冷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慢慢焐热,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天曜从来不曾说出口的温柔。
她闭上眼,不管天曜要带她去哪儿,只疲惫的睡了过去,没力气再去多想任何东西了。
雁回再醒过来的时候已不知是第几日的正午,窗外阳光正亮,投进屋子里来,照得正坐在雁回床边的这个人身影有些模糊。
雁回眯了眯眼。
“忍下痛。”那人说着,“马上就取下来了。”
雁回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倏觉脖子一烫,“哢哒”一声,束缚了她脖子这么多天的铁链终於被取了下来。
雁回没什么反应,给她取下铁链的天曜却皱了眉头:“有疤痕留在脖子上了。”他伸手摸了摸,靠天曜手指按压的力度,雁回大致感觉出来了自己脖子上的伤疤约莫是两条凹进去的细线,大抵是铁链带得太久,磨破了她脖子上的皮肉了。天曜道,“铁上有锈,颜色也深,我问问青丘还有何人可除此伤疤。”
“留着吧。”雁回声色喑哑,“这道疤让它留着。”
像一条系在脖子上的耻辱带,让她记着,她还要找人讨一笔血债呢。
这样重要的证据,就留着吧,这也是,她欠子辰的东西。
雁回心里所思所想天曜怎会不知道,他只沉默的听了,未置可否。
他懂雁回,所以他知道,对雁回来说,最难背负的不是她自己的伤,而是欠下别人的人情。更何况,这一次雁回欠下的,是她再也还不了的人情……
天曜素来不知如何安慰人,而且现在的雁回大概是无论怎么安慰,都安慰不过来的吧。他沉默的陪了雁回许久,最终只说出了一句:“好好休息。”
“天曜。”
在他转身离开之际,雁回却唤住了他。
天曜回头,只见雁回双眸只虚无的盯着空中的一个地方,隔了好久才转过眼来看他:“谢谢你来救我。”
天曜嘴角动了动,还没来得及接话,雁回便问道:“我现在筋骨尽断了吗?”
“尚未。”
“能接好吗?”
“有点困难,但并不完全无可能。”
雁回盯着他,眸光像是抆亮的银枪,闪烁着寒光:“接好筋骨,我要入妖道。”
这是天曜第一次看见雁回露出这样的目光,在离开辰星山后,每件事雁回都是抱着一种可做可不做的态度来面对的,所以外人看来,难免散漫,难免痞气。但这一次,天曜在雁回的眼睛里看到了势在必得的决心,还有……
仇恨。
这样的眼神他那么熟悉。
那是他在铜锣山时,每次午夜梦回之后,他在镜子里看见的自己的眼神。
那是想杀了某个人以泄心头之愤的仇恨,是沉淀在骨子里的仇恨,不用歇斯底里,不会宣之於口,只是一直铭记於心。
天曜看了雁回许久,点了头:“好。”
没有半句问话,也没有一点推脱。
她要重接筋骨,他帮。她要修炼妖术,他教。
雁回转回了头,闭上眼睛,又一次道:“谢谢。”
天曜没有应答,正要沉默的退出房间,烛离带着几个医药童子急匆匆的从院外赶来,迈步便进了雁回的房间:“雁回?”
医药童子围到了雁回床边,手脚麻利的开始给雁回治伤。
雁回没回答烛离,烛离便心急的望着天曜:“今天前线换下来的士兵伤者们更多,我好不容易才叫了几个医药童子过来,这是来冲了还是怎么了,雁回为何还没醒?”
听闻这话,雁回眼睛倏尔哑着嗓音开口:“妖族攻下广寒门了吗?”
她问出这句话,烛离吓了一跳,他转头看雁回:“你醒了?有哪里不适?”
“妖族攻下广寒门了?”雁回只专注於自己的问题。
烛离只好答道:“哪有这般简单,广寒门离三重山虽近,但中间也隔着大大小小好几十个修仙门派,这次迈过三重山不过是妖族的先驱部队,探测如今仙门到底有多少实力。昨日夜里,先遣部队便已慢慢后撤了。”
雁回闭上眼睛。
广寒门危机已去,各仙门主管掌门都会陆陆续续离开广寒门。
凌霄……
也该回辰星山了。
她这个冷面的师父,会生气吗,会难过吗,他的大弟子,她的大师兄,死了啊。
凌霄是回了辰星山,他在给雁回施以鞭刑的山头之上站了许久。
这里地中还留有长天剑的碎片,碎片入地太深,有的因为太炙热已经和石头融为一体,没有人能捡得起来。
凌霄便在这一片狼借的山头之上,听人复述完了当夜的事。子月跪在地牢旁边静静的抹着眼泪,凌霄负手而立,只在最后问了一句。
“妖龙杀了子辰,你们亲眼见了?”
禀报的弟子一愣,随即道:“凌霏师叔……却是这样说的。”
凌霄默了一瞬:“那雁回,是如何说的。”
“这……她被妖龙救走。她的话……或许……”
凌霄没将话听完,衣袍一拂,身形霎时消失在山巅之上,光华流转,不过片刻便落在了心宿峰山头之上,周遭弟子根本都还没来得及看见凌霄的身影,他便径直落在心宿峰大殿门口,未以手叩门,他周身气息暴涨,登时以极大之力撞开了两扇大门。
凌霏正盘腿在殿中打坐,倏见凌霄前来,登时惊得浑身一抖,内息险些紊乱。
“师兄……”
凌霄额上青筋浮动,仿似已怒到极致,但最终,他盯着凌霏许久,直到凌霏不得不微微垂了目光,他方才道:“私启杀阵,毒害弟子性命,心肠险恶歹毒至斯……”语至最后,凌霄似有几分切齿之意。
迎着凌霏不敢置信的目光,凌霄道:“辰星山请不起你这座大佛,改日,你便自行回你广寒门,求素影真人庇护吧。”
言下之意,竟是要将她赶出辰星山!
凌霏惊愕难言,上前欲问凌霄,但凌霄身形已消失在了心宿峰上,好似不想听见她任何声音。
医药童子给雁回看了伤,趁着童子未走,雁回问道:“我要洗髓入妖道,如今这身体,可是能承受?”
她这话一出口,守在旁边的烛离登时一惊:“这时候洗髓入妖道?你……”
为首的医药童子看起来年纪虽小,声音也稚嫩,但他说出口的话却是头头是道,有理有据的:“姑娘的筋骨断了大半,照理说这样的状况我们是不建议姑娘修道的,不管是修仙或者入妖道,对你自身而言都是极大的负担。”
雁回态度坚定:“还能修吗?”
医药童子见状,只得点了点头:“若姑娘坚持现在入妖道也不是不可,对洗髓而言,现在反而是最好的时候,筋骨断裂,姑娘的仙根也断了大半,如今最是容易将仙根去掉,待去了仙根,姑娘修炼妖族心法,便可直接成妖族内丹与体内了,到时候再接好筋骨,姑娘便算是入了我妖道,成了妖了。”
“好。”雁回没有半分犹豫,“妖族何处可洗髓?”
“在青丘再往西南丛林间走,有水从黑山而出是为黑河,其水可以洗髓。”
童子答完,见雁回没了问题便退了出去。
烛离在医药童子走后不赞同的行至雁回身边:“从青丘再往西南走,人烟更少,瘴气更重,你这身体,当真能支撑得住?”他道,“你便不能缓缓,等身体好些了在考虑洗髓。”
雁回摇头,倔得好似听不进任何言语。
烛离往天曜那方望了一眼,意图让天曜来劝劝,可天曜只是沉默的在一旁站着,那姿态便说明了他不会对雁回的决定有任何反对。
烛离无奈,只得一叹,道:“往西南走,妖怪甚多,我这里有九尾狐一族的象征之物,你将它戴在身上,别的妖怪便不会来骚扰你。只是现今正值青丘用人之际,我无法派谁去送你……”
雁回摇头:“不用了,多谢。”
天曜此时开了口:“待你能起床动身之时,我陪你去。”
“也不用。”雁回闭着眼睛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我一个人去。”她道,“既然没有别的妖怪干扰,这一路便让我自己走吧。”
她想要一个人呆一段时间,不让任何人打扰。
烛离愁得直皱眉。
出了房门,烛离便一股脑的问天曜:“在辰星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雁回怎会如此?你不会当真让她一个人去黑河吧?”
“吵死了。”天曜头也不回的往院外走,“把去黑河的路线告诉我。”
烛离气得咬牙:“一个两个话都不说清楚,就知道让我给办事,我是来伺候你们的么!”但转念想雁回方才那灰白的脸色,烛离也就默了下来。
她本是那样洒脱放肆的一个女子,如今却萎靡至此,真是……
让人心疼。
五日后,雁回能自行活动了。她像医药童子要了去黑河的图,谁也没告诉便自行出发了。
在路上林间,雁回信手折了一株树枝,她看着手中的树枝许久,随即在空中一扔,像以前那样御剑而起,然而树枝是踩上去了,可不过飞了两三丈,她便落了下去,脚下一个踉跄,一下便摔在地上。
跌得狼狈,雁回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捡起地上树枝看了看,却是“呵”的一声笑了出来,三分自嘲,三分无奈还有说不尽的苍凉。衬得她眉宇之间好似沧桑了几分。
原来时间啊,就是这样爬上了人的眼角,刻上了她的脸颊。
御剑而飞对她来说,本来只是像吃饭那样简单的事情,而现在,她吃饭的手,却被剁了。
雁回捏着树枝却没扔,一路用它挡开荆枣与野草,徒步往她要去的地方走去。
走了一天未到黑河,雁回便在路上捡了块平坦的地休息,也是巧,这块地似乎前夜有妖怪在这里短暂休憩过,有柴零星搭着,旁边还放了几个没吃完的野果子。
雁回也没嫌弃,捡起来洗洗抆抆便放进了嘴里。点了火,将衣服一裹,雁回就地一倒就睡了过去。
对於这样身体状况的雁回来说,今天这一路已是走得极累,但是她还是睡得不深沉,梦里有很多嘈杂的声音,让她的脑子里喧嚣成一片,而一道人影则在喧嚣之中慢慢向她走来,雁回识得,那是子辰的身影,但是他走了很久,却始终走不到她的身边。
於是雁回便迈出脚步,奋力往他那边跑:“大师兄!你还在是不是?我只是做了个噩梦对不对?”
一整个晚上,她都在往那个人影那方奔跑,但是永远都没有跑到。她就看着他在那里,怎么都触碰不到。
阳光照在眼睛上,划破了黑暗,人影消失,雁回醒来,看了摇晃的树叶好一会儿,雁回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才是她的一场梦。
幻想着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发生的美梦。
她眯眼适应了刺目的阳光许久,这才灭了身边的火堆,拍拍衣服,继续上路。
安静平淡得好像并不感觉到失落与心痛。
一段对御剑来说并不远的距离,雁回走了三天,这三天她还算是幸运,一路都能容易的吃到落下来的果子,找到适合装水的竹筒,拾到容易燃烧的干柴。
除了每天晚上都睡不踏实以外,雁回感觉自己好像很适合在野外生存,因为她的运气,总是格外的好。
第三日傍晚,雁回算了算时间,今夜连夜虽然可以赶到黑河边上,但是却没力气洗髓了,不如在这有树洞的地方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养足了精神,也好应对洗髓之痛。
她本想清理一下树洞,但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好清理的,树洞也很干净,里面还有些许不只是动物还是妖怪留下的干草,歪歪倒倒的散放着,雁回不过铺了下,便能睡了。
这天夜里,雁回的梦也依旧嘈杂,只是或许是连续积累了几天的疲惫,这夜她梦里的声音尤其的大,以至於从来听不清自己梦中言语的雁回将这些声音都听清楚了。
然后她便惊出了一声冷汗。
声音,是她的声音。
是她那日在辰星山地牢之间的嘶喊,一声接一声,一遍接一遍,凄厉又可怖,雁回看着子辰若隐若现的身影,她才发现,子辰并不是在向她走来,而是背对着她离她而去,在子辰走去的那个方向有红光冲天,好似漫天血色。
心头知道那方有什么,雁回在自己声声凄厉的嘶喊中迈腿向子辰跑去,她想去拽住他,她想唤他别去,别靠近那里,就让该待在红光里的人,自己待在那里好了,不要救她,不用管她,不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该死的……
明明是她呀。
“雁回。”
一道大声呵斥连带着猛地一晃,将雁回从梦境中唤醒过来。
周遭有虫鸣与夜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一切都那么安静,安静得雁回几乎能听到自己如鼓擂动的心跳。她眸色涣散,毫无焦距的四处乱扫了一会儿,这才将目光定在了身边人的脸上。
那人还握着她的肩膀,双手捏得那么紧,就和他现在的眉头一样,锁得死死的。
“天曜……”
雁回失神的唤了一声。语气当中并无肯定,全是怀疑,像是依旧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一样。
这是在天曜将雁回从辰星山带回来之后,他第一次看见她这般慌张无措的神色,满头虚汗,身体颤抖,那些被她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在此刻都来不及掩饰,毫无遁形的暴露出来。
天曜心头一抽:“我在。”
得到回答,雁回似乎要心稳许多。她借着天曜的力量坐了起来,见她挺直了背脊,似乎不再需要他双手的支撑,天曜心中虽有不愿,但到底是将她的肩头松了开。
雁回捂着脸稍稍冷静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再一开口,声色好似与平时又没有什么不同了。她顿了顿,好似忽然想通了一样。
“难怪,我说这一路却是走得这般顺利……”
天曜以为雁回会斥责他,毕竟雁回说一不二的脾气,天曜是了解的,他稍微替自己解释了一下:“虽有烛离给的九尾狐一族的标志,但是妖族不听九尾狐一族命令的妖怪还是不少,你如今状况,实在不适合一人徒步跋涉……”
“我知道。”雁回没有一句怪罪,她点了点头,“谢谢你肯这样陪着我。”
给她空间还有尊重,布置这些,还要不露痕迹,天曜定是花了不少心思。雁回不傻,她能想象得到。默了一瞬,她又道:“谢谢。”
天曜嘴角一动,微微转了目光:“不用言谢。”对於说这样的话天曜好似有些不适应,於是他一边说着一边往树洞外面走,待得站到了树洞外面,背过雁回,他才道:“我也有许多感谢,未曾与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