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堂放下帘子,轿子已经往街面走去。
可轿中的秦清堂依旧眉头紧皱,算算时日那南路边军也快到了那凉州地界,临行前自己也曾和那陈闻之细细交代过一番。
这场战只有一个打法,便是拖!
能拖多久拖多久。
自己是晓得那北凉铁骑的厉害的,可只要拖下去那北地屠夫便无计可施,所以自己费劲心思才替陈闻之争取到了主将的位置,
看中的不是其他,这就这老家能苟! 自己便是希望他那王八壳子能苟出一片天来。
自己也联络了不少门生,来减轻朝廷那边给陈闻之的压力,可也不知为何这几日朝堂上的风向莫名的变了,平日里闷不吭声的一群老鞋梆子开始折腾起来,非要嚷嚷着让大军尽快平乱。
“一帮不知兵事的老匹夫,如今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实在可恨。”
秦清堂长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心烦意乱。
“大人,到了。”
半盏茶后,
张计包子铺前,任之掀开轿帘,还未走出浓郁香味便已经缭绕在鼻间。
“走吧,今个就去店里尝尝。”
秦清堂挥了挥手把这些烦躁的情绪抛到脑后,迈步往包子铺走去,
“呦,秦大人来了,里边请。”
包子铺的掌柜是一个中年男子,正在铺子里无精打采的拨弄着算盘。
当秦清堂下轿的那一刻难以置信的抆了抆眼睛,飞快的起身,脸上的笑容堆成一朵菊花。
话说自己这张计包子铺这类的小吃食,在这上京城中比比皆是,偶尔还有街面上的泼皮无赖的吃白食,每逢月末还得给官府衙役一笔孝敬钱,明面上看着是个掌柜可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的。
可自从秦大人喜欢吃自家包子的事偶然传开后,地痞流氓避之不及不说, 那长乐坊的官府衙役更是每早都会派人来订上几十笼鲜肉小包,这便是上有所喜,下有所效。
“秦大人,老规矩?”
张掌柜殷勤的用崭新的白布使劲抆着桌子,往日都是大人身旁的随从买走,少有亲自入店的时候。
“嗯。”
“得嘞!”
秦清堂点了点头,便不在多言,身旁的任之给了张掌柜一个眼色,后者看得分明便不在打扰,屁颠屁颠的准备包子去了。
“一笼鲜肉小包,一碗豆浆,两根油条!”
“大人,您吃好喝好,我就不打扰您了。”
掌柜的亲自端着托盘放下吃食,十二道褶子的小笼包堆在青绿色的竹笼中模样甚是喜人,看样子掌柜的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早早便备着的。
放下吃食张掌柜便走到店门口挂上了一个今日不营业的牌子,市井间的小人物也有自己谋生之道,眼下既然贵人神色不好,自然不会让人打扰到了贵人的清净。
挂好牌子,便拿出一个板凳在门口悠哉悠哉的坐了下来,拿出算盘轻点着这几天的进帐,算着算着脸色又垮了下来,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
道理自己也是省得的,朝廷要打仗了,城中粮价起伏也是意料之中,毕竟朝廷眼下打的是坐拥三十万铁骑的镇北侯,人心乱了也说的过去,可不知为何涨得如此之快。
“他奶奶的,还让不让人活。”
张掌柜轻啐一声,继续打起算盘,民以食为天这粮面在贵也得买,总不能出城和往日那些难民抢树根草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