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
就在场上沉默的时候,
太和殿有声响来,
“唔唔……”
徐闲转身望着这紧闭的太和殿,
依稀还可以听见极其细微的呼吸声。
“轰……”
太和殿的门被撞开,
一个幼小的身影从门后摔了出来,身上的龙袍并不能掩盖他身上的稚气,身后还是七八个老太监正慌乱的扶起倒地李显,细细看去大殿之内还有十余位老臣正在殿中。
“反贼……”
小皇帝的腮帮子微微鼓起,拳头死死的握住,可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嘴唇已经被身后的老太监捂住,当目光落到白玉长阶的下方是那一片森冷的铁戟长林让他指出的手微微颤抖着。
徐闲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
大风吹过腰间刀剑轻响,
小皇帝面色煞白,
李妍听着那铮铮刀剑作响,
又看向徐闲眉宇间的冰冷,
“饶了,显儿!”
李妍凄苦一笑,竟是缓缓跪倒在地。
为什么不逃?
上京城破,
城外皆是一马平川,
一介亡国之君又能逃到何处?
“放过他……”
当李妍仰头时眼眶已经变得通红,长裙再度浸泡在积水中,原本披肩长发也变得凌乱起来。
场中很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李妍的容颜愈显憔悴疲惫,便是膝盖处也红肿起来,身旁的七八个小太监也是战战兢兢的一同跪倒在地,唯独小皇帝李显呆愣的站在原地。
“我其实挺失望的。”
徐闲望着跪倒在地的李妍轻声开口道。
“秦相!”
李妍看着徐闲依旧冰冷的眼神目光落到了徐闲身后的秦清堂身上哀求出声,自己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身死宫门,可眼下无论什么情况他都是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因为场中唯一能说的上话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殿下,他不应该死!”
当秦清堂的目光落到那小脸煞白手足无措的李显身上时终归还是心软了,对着徐闲躬身一礼诚然道。
“哦?”
“眼下凉州铁骑已经入京。”
“老夫也不敢奢求太多,只愿殿下能给先皇留下一丝血脉。”
“大干若要继位得正,不若让陛下禅让。”
“这样天下也少些议论。”
秦清堂依旧保持着躬身的模样静静地等着徐闲的回答,可落寞的神情已经写在了脸上,或许这便是他最后能为先皇做的一点事了。
听着秦清堂的这番话,
李妍的眼睛里渐渐重新流露出一些色彩。
“依秦相所言,陛下可以禅位!”
“只要陛下不死,一切都依你的意思来!”
“我也可以死!”
李妍看着徐闲很是认真的开口道,身后的小皇帝也是陡然松了一口气,那身穿黑金蟒袍的男子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给了自己太大的压力,当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他腰间的春分刀上时,感受着那股子深入骨髓的冰冷,更是觉得那人越发的恐怖,
“秦公的意思,是为这次杀入皇城盖上一层遮羞布?”
徐闲没有理会李妍,
顿了顿转身看向身一旁老迈的秦清堂开口道。
从言语中听不出任何的波动。
“殿下,还请入殿!”
秦清堂长叹了一口气,侧身引手道。
李妍双手握紧,身体微微颤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起身随在徐闲身后,白玉长阶下数百红衣黑家的亲卫翻身下马往太和殿门外涌来,肃杀的氛围再度为李妍的心头添上一丝阴霾。
“秦公,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你这一生是忠於大庆,还是李家?”
当靴底踏上厚重的红色地毯上时,徐闲清朗的声音在秦清堂的耳边响起,在空荡的大殿之中回荡。
“有区别吗?”
“有!”
徐闲斩钉截铁道。
秦清堂沉默不语。
“去拿诏书!”
沉默了许久,
李妍这才对身旁的大太监道。
徐闲点了点头,
殿外的凉州铁骑这才让出一条路来。
太和殿内的氛围很压抑,
高处那个龙椅一直空着,
殿内的朝臣们,
目光不断地游走在徐闲与御椅之间。
此刻与那个位置很近,
只要往前走上几步就能坐上。
徐闲突兀的转身目光从大殿上众人身上扫过。
李妍的步子瞬间顿住了,有些慌乱。
秦清堂确是早有所料,苦笑出声。
“我说过为万世开太平,庆国朝廷已经腐烂到了骨子里,李家没有破而后立的勇气,即便我徐家不反,也苟延残喘不了多久,相信这一点秦公早就深有体会吧?”
徐闲嗤笑出声,
秦清堂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我并不在乎名正言顺的坐上那个位置,还是用刀子逼迫那个位置上的人滚下来。”
李妍有些茫然无措,
徐闲的腰间的春分刀已经出鞘,
有刀光亮起,
有头颅飞起,
鲜血从断口处狂喷而上,一道身影缓缓倒地,一时间整个大殿死寂一片。
秦清堂一言不发跪倒在地,面色悲呛,
几个老臣更是直接昏厥倒地,
余下的也是气的吹胡子瞪眼,
“你你你……”
指着那人说不出话来,
李妍的脸上毫无血色,雪白一片,伸出手往脸上抆了抆,指尖还带着猩红的血液。
“其实我也不在乎是否撕开那一层遮羞布。”
徐闲轻念出声,
当手中的春分刀再度扬起的那一刻,
又是一颗螓首飞起,
身穿华美长裙的身影缓缓倒地,
门口捧着诏书的太监半只脚已经迈入了殿中,看着地上的两具屍体惊骇欲绝,手中的空白诏书从托盘中掉下滚入血泊之中。
“其实秦公还有选择的。”
身穿黑金蟒袍的少年郎正低头抆拭着手中的长刀,一步步往殿外走去,清朗的声音还在大殿之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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