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悯。”
夜溪嘴角一抽:“我又不要成圣,更不要出家做和尚,我对我的人好不行吗?为什么要悲悯世间所有存在?”
结果竹子一句轻嗤“小家子气”,又把她送了进去。
夜溪连生气都来不及就变成一株春树,新叶没发几片,忽然山崩被泥石流冲断了腰,几片新叶被冲出老远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又被土石砸下。
草丛间觅食的黄兔再小心翼翼扔是没有逃过鹰的利眼和利爪。
蜜蜂勤勤恳恳采了蜜却被大黄蜂捣毁了巢。
好不容易修炼百年要化形的小狐狸被一道雷劈熟透了肉。
…
竹子势要夜溪体会他的用心,夜溪再回来时总觉得自己经历了千世似的。
“如何?”
夜溪恍恍惚惚:“生,如此艰难。”
再出剑,便有悲凉悲愤之意。
竹子又送她进去,这次她竟自己成了泥石流,成了老鹰,成了黄蜂,成了…天雷…
“又如何?”
夜溪双手按着脑袋两边,神情痛苦,两种截然不同的无数轮回,原来竟是自己杀了自己吗?
闷闷低吼,说不清是悲还是怒。
无归急眼:“你要摧毁她的心智吗?”
竹子平静道:“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会走远。”
他早看出来了,与其说夜溪的性子多洒脱多随性,不如说她单成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以她为中心,只有寥寥她看得上的人,别的她不在乎。
这样不是说不好,至少自在少牵挂,但当你决定要走到很高的地方的时候,格局的大小便至关重要。
比如,一百平的地基能起多高的楼?一万平的呢?
漂泊无依的浮萍是参不了天的。
竹子又道:“她需要融入这个世界。”
无归吼:“她不需要!她有我!”
竹子冷了脸:“若是你们不需要与周围的人打交道,我这便停手。”
无归喉咙堵得慌。
竹子又道:“她身上没有因果痕迹,也不受天地束缚,现在你们觉得得意,但――若是神界不接受她呢?”
无归一惊:“什么意思?”
心思急转,下界的天道找不到她,仙魔界的天道管不了她,但!已经能锁定她并天罚了。神界――难道这个死竹子知道些什么?
“你是说,神界的法则秩序…她进不去?”
竹子淡淡一笑:“谁知道呢,也或者――直接绞杀呢。”
无归紧紧抿着嘴。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连界晶都认不出,为何却知道这么多上头的事?
“我啊,”竹子突然变得怅然:“我不是才得了一个‘竹子’的名吗?”
无归皱眉,难道是个前尘尽忘的大人物?
道:“不管你是谁,你敢对夜溪不利,以吾族之名,誓不放过你!”
竹子扯了扯嘴角:“我只对夜溪。”
我只是瞧她一个顺眼,所以不要自作多情的整个族都与我纠缠,再说了――
竹子目光轻飘飘一转,无归炸毛,你特么眼里那蔑视是几个意思?
竹子嘴角挑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你从下界来?”
无归发誓,他在死竹子的目光中看到了明晃晃的三个字――
残!次!品!
不能忍!
我咬――
竹子日常动了动手指。
一道白光划过。
六人目光不自觉的追寻,看着那团白糊在墙上,努力缩了缩脖子。
对尊者,其实他们并不了解他的过往来历,方才,从他们的对话中好似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正在这时,有什么扫过,有些凉。
唔,幻听幻听幻听了,他们什么也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