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柔丝毫不意外地紧紧贴上,深深嵌进颈间皮肉,留下一道极细的血线。
血线崩裂,殷红血水喷溅而出,汩汩不止。
「阿弟!」
执刀男子悲鸣一声,实在想不到短短工夫,情势急转直下。原是自信满满而来,以为自个儿交了好运,天大机缘就要落到头上,不想竟是阎王爷的催命符!
恨啊!
他兄弟二人一向小心谨慎,但凡有一点不确定,便不会轻易去招惹。
哪知道临了临了,还是踢到了铁板。
长刀暴出刺目金光,执刀男子一脸狰狞凶狠,眸底血红一片,一刀斩向自己左臂。
左臂齐肩而断,喷溅的血水、断开的残臂诡异地悬浮半空,散发着迷蒙血光,不曾落地。
自残肢体!
这是要以自身血肉为代价,施展某些威力强大的禁术!
慕烟华心底暗惊,惊月剑一声长鸣,带起滚滚碧浪,风急浪高,惊涛拍岸。
一剑叠起十五重浪。
并非慕烟华不想多叠几重,而是执刀男子不给她机会。
这一剑不求伤敌杀敌,只求能断了蓄势中禁术。
可是已是有些冲了。
执刀男子本离着慕烟华好几步,见着自家兄弟身死,半点犹豫停顿都没有,便直接挥刀自残。
喷溅出的血水裹着残臂,轰然炸开,化作一道血光直射长刀。
长刀剧烈颤动着,宛若长鲸吸水,来者不拒,将血光吸得涓滴不剩。
执刀男子面色青白,眼窝凹陷下去,整个人缩水了一圈不止。他还嫌不够,狠心咬断舌头,半截舌尖夹杂着热血,全部喷洒在长刀之上。
长刀「嗡嗡」轻鸣,耀眼的金光开始蒙上一层妖冶血雾,像是要脱手离去。
「纳命来!」
长刀化作一道金红色匹练,血气森森,锁定了慕烟华,朝着她当头罩下。
血色映着慕烟华的眼,她甚至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腥甜味道。
慕烟华一脸凝重,惊月剑斩出一道碧蓝剑芒,海潮之声一浪接着一浪,狠狠地跟着金红色匹练相撞,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轰!」
碧蓝剑芒轰然破碎,海潮之声戛然而止。
慕烟华面上一白,吐出一口滚烫逆血,往后退了一大步。
执刀男子疯狂大笑着,站立不住瘫倒在地,口中不停向外喷着血水。
金红色匹练再进,又一次重重压下。
惊月剑起,碧蓝剑芒乍现,比之方才更强了数分,重重斩向金红色匹练。
剑芒再次破碎,慕烟华执剑的右臂颤抖着,接连几口逆血吐出,又退了一大步。
慕烟华咬着牙,不等金红色匹练压下,惊月剑再一次狠狠斩出。
「当!当!当!」
慕烟华一剑快似一剑,一剑更比一剑重。
每出一剑,面色便白上一分,眸底光彩却越来越盛。
七、八剑之后,慕烟华明显感觉到金红色匹练后继无力,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气。
禁术一时强大,果然不可持久。
「当!」
一剑出,金红色匹练第一次后退了一些,其上光芒略略黯淡了一丝。
慕烟华抓住机会,重重一剑劈斩而出。
「啪嚓!」
金红色匹练轰然碎裂,露出里面长刀,被慕烟华一剑斩出,远远劈飞出去。
「不、不可能!」
执刀男子某种呆滞,嘴角残留着不少血沫,口中犹自不信地喃喃自语。
惊月剑不停,慕烟华一剑结果了执刀男子性命。
「……咳!咳咳!」
苍白的面上一阵潮红,慕烟华捂着心口,吐出一口夹杂着黑红色碎块的淤血。丹田内两个气源几乎消失不见,全身经脉又酸又疼,像是被无数把小刀切割着一般,出现了许多肉眼几不可见的细纹。
竟是伤得极重。
正想拉开芥子袋,取出一枚回春丹吞下,意识海中白玉楼轻轻一颤,散出一道柔和白光。
温凉的气流行遍全身,在经脉、丹田处缓缓沉淀。
不过眨眼工夫,经脉上的细纹被抚平,剧烈的酸疼减轻不少,两个气源生机再生,一身伤势至少恢复了一半。
心知是那萧焰手笔,慕烟华默默道了一声谢,辨明方向往於瀚处赶去。
跟着於瀚道别,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