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雷一炮突然面色一寒,刀疤一暗,道:“私下里你是少寨主,但在公的方面,你可得听我老雷的。”
小癞子一惊,道:“仆么叫私,什么又是公?”
雷一炮道:“学武功的时候是公,那时候你得听我的,不听话难免我还要揍人,不学武功的时候,我老雷全听你的。”
小癞子点头道:“好吧,你说怎样就怎样。”
雷一炮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承天呀,你今不过十三岁,正是吃苦练武时,我老雷陪你孤岛住,只盼望有一天你能出人头地,就算老雷赔上这条命也是心甘情愿了。”
小癞子一听,大为感动地一下子爬在地上叩了个头,道:“老雷,你是张飞面豆腐心.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往后我全听你老雷调教。”
雷一炮在拭眼泪。
雷一炮是感动也是激动。
因为他似乎看到了未来,未来那种辉煌的日子。
阳光自小小海峡另一端慢慢地往水面上爬升。
爬升中撩起海面上金星点点。
雷一炮悠然自得地斜躺在小船上,船面上半箩筐的鲜蟹,全是刚刚煮熟的,有个小瓦罐,里面装的全是老酒。
这时候雷一炮撕着大蟹肉吃,不时的灌上几口老酒。
於是他的面上那半尺长的卷肉刀疤由红泛紫,一只大脚丫子还在船边水下面泡着——
不,那是叫依承天泡在海水中累的时候抓住歇歇的,因为小船上的绳索未垂下,小船边依承天抓不到,所以雷一炮便把一条腿垂在船边。
现在,雷一炮专门训练依承天的水下功夫,他要依承天先学水中胆量,三天来依承天喝了不少海水,尤其是第一天,雷一炮就在岸边突然一推,把小癞子推入海中。
只是依承天却未喊叫,因为他只有一张嘴,而那张嘴却又忙着喝那些咸过头的海水,当然叫不出来。
依承天在雷一炮把他拖出水面时候,“哇哇哇”好一阵呕吐,两只大眼睛全红了。
边吐,依承天边在想,算啦,我不当什么依承天了,我还是叫小癞子吧,他姐的,比两月前那个醉老头网住我泡在黄河喝黄水还难受。
要知小癞子几曾下过水里,开封城中有个潘扬湖,他还未曾下去浮过水,一下子把他丢入大海里,他岂能受得了盐巴水的滋味。
如今这是第三天,依承天已自己晃着双肩踏水不沉了,这是令他高兴的事。
浮上一阵水,他就会以双手抱住雷一炮的大脚丫子,休息的时辰一完,雷一炮只要那只脚丫一抖,依承天就会松掉双手,四肢乱扒,全身在水中晃不停了。
训练总是严格的。
训练令依承天常感吃不消而暗中流泪,不只一次的他想开口要回开封去,但话到口边忍下了。
他忍着未开口,也忍着眼泪往肚子流。
孤岛上三个月了,他没有学别的本事,却学会潜入水中把雷一炮投入水中的石块再找上水来。
三个月的苦练,雷一炮没有赞他一句好,但依承天的癞痢头却好了,也许他天天往海水中泡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