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八
方老实在关门的时候,自言自语,道:
“小癞子都几年未见了,怎的这些人还要来这荒村呢!”
不旋踵间,车声蹄声,刹时到了柳树村的西北角戛然而停下来。
柳树村的人不少都在惊异,果然又是那批人来了。
依承天望着颓废的小屋四壁,不由一声叹息。
身边的依霜霜指着烟火薰黑的光秃矮墙,道:
“当年你就住在这儿?”
依承天摇摇头,边翻身下马,道:
“是佟老爹住的,我只是在他遇害后才住进来的。”
依霜霜又道:
“那你是住在哪里?”
依承天指着不知何时又堆起的一堆麦秸,道:
“我住在那堆麦秸堆里,一年四季就住在那里面。”
依霜霜突然眨着汪汪的大眼怔怔的望着自己的丈夫,心中波涛起伏,道:
“孤儿总是苦命啊!”
依承天摇头,道:
“我并不觉得孤儿有什么苦不苦的,那时候我绝未怨天也不尤人,要知道牛吃稻草鸭吃谷,只为各人命不同,倒是那佟老爹——”他伸手一指附近已长满乱草的小土丘,又道:
“他一片丹心,坚持其独特人格,没有随世浮沉,且不去逢迎拍马于于长泰,倒是一位真烈土呢!”
小夫妻二人就在佟老爹的坟前一阵祷告:
便在这时,突闻雷一炮气愤愤的走来,道:
“这个村子里的人全死了。”
依承天一惊,忙问道:
“怎么啦?”
雷一炮指向附近几家人,忿然道:
“气死我了,明明屋内有人,他们就是不开门,又不能施狠撞破门板……”
依承天哈哈一笑,道:
“你这模样,他们如何敢开门,且由我去。”
依承天伴着娇妻霜霜,二人来到方老爹门口,那依承天伸手敲门,边缓缓的道:
“方老爹在家吗?小癞子来向你问好了呢,快开开门呀!”
门里面就听得方老爹道:
“老乡,你就别骗人了,小癞子是个什么模样,我比谁都清楚。”
依承天道:
“我确是小癞子,都几年了,我总得长高长大吧。”
突听一个老婆婆声音道:
“别管你是不是小癞子,天都快黑了,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