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程度,可不是余列所想要、所能满足的……
这时,就在另外一边。
一处余列所顾及不到的角落,丹药铺子的三个道徒凑到了一块儿。
“老白,你不是说今年打点妥当了,宫中不会再派人过来的吗?你该不会连这钱也吞了吧?!”
郁闷的声音响起:
“说笑作甚,我吞那钱干嘛。打点是打点了,承诺也是得到了的。而且当初送礼,还是梅红道友亲自去送的,你问她便是。”
当中那个妩媚熟透的女道徒,颦蹙着眉头,点头示意。
提出质疑的绿袍道徒,不得不叹声道:“宫中人比咱们还狠,怎能收钱不办事呢。这才过了两年半罢了。”
原来距离上一任店主离去,已经是有两年半的空挡,这两年半中,便是三个道徒在分享权柄。
哀叹无用,三人立刻就又开始低声议论:
“梅红道友,你去宫中找人打听这位余道友的来头。”
“趁着店主刚来,老白你也得把帐目做的利索些,还要挤出来点油水,预备着被店主发现了,分给他。”
“铺子的药材也要备好,不能再以次充好。”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咬着牙,艰难的从三人吞下的好处中,抖落出一点,好分润给余列。
………………………
这时在店主的房间中。
余列垂下目光,看着桌上红黑相间的帐目簿子,越发的觉得帐目结余的那三千块灵石,颇是让人不爽。
如此一方丹药铺子,铺子的存粮,居然还没有他一人的多。
再看向簿子中那些一笔又一笔的款子支出时,余列微眯起了眼睛,在心间暗道:
“这些,都得是贫道的钱!”
新官上任三把火,铺子中没钱,他也就只能从这三个“关系户”的身上,榨一榨油了。
…………………………
一日过去。
余列钻入店主房间中后,便一直都没有出去。
他是在趁热打铁的,翻看店铺历年以来的帐目,一笔又一笔的对应着,方便之后榨油使用。
等到夜幕降临,余列方才打开了房门,一脸倦色的从房间中走出来。
看了一整个白天,繁杂的帐目并没有理清楚,反倒是弄得他头晕眼花的,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算出的数目是对是错。
他干脆将所有帐目都装入了囊中,打算带回去再查看。
“或是干脆在城中请个人,帮忙梳理一番?”余列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思忖。
忽然,他的身旁有话声响起:
“店主,辛苦了!”
是那三个道徒还待在铺子中,瞧见余列走出来,连忙就钻出来问好。
余列瞧见三人都在,以及余光一瞥,他发现整个店铺中打杂的二三十来个道童,也是一个不落的都在。
余列这时才恍惚的意识到,自家眼下已经是一店之主了,且是上任头一天,他不走,其他人压根就不敢走。
余列和气的朝着周围人等拱了拱手:“辛苦诸位了,照常放工便是。”
见余列态度和气,老白等三个道徒心中松了口气,暗道:“这新店主看来并非是个跋扈之辈。”
他们言语着,提议要去城中酒肆聚一聚,但被余列婉拒了。
又言语了几句,余列果断的就离开了丹药铺子,他还得赶回去修炼呢!
在众人的目送之下,余列的身影彻底消失。
余列混杂在稀稀拉拉的道人当中,沿着工坊中的连廊走着,显得平平无奇。
他还下意识的,走上了以前放工时的老路线。
忽然,正当余列要跨出工坊的大门时,有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余道友?”
余列扭头一看,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对方见余列转过头,脸上也是露出了笑意:“真是余道友啊!”
来人身着青衫,是那和他同乡的宋丹青,当初两人是一同的加入钱林商会,颇是意气奋发。
可是今日巧遇,余列都有点辨认不出对方了。
因为本来面色儒雅的宋丹青,眼下是发髻杂乱,面颊发白,两眼一圈也是昏黑,妥妥一副被妖女采补过头了的模样。
宋丹青走到余列身旁,叹气道:“此时距离宵禁也就一个时辰了。余兄一脸倦色,看来也是辛苦到了现在啊。”
余列点了点头,那可不,他查帐查得头昏眼花,若不是帐目关乎着灵石,都想一把火的将帐目给烧了。
两人同行。
宋丹青主动宽慰了几句:
“工坊中做工不易,你我再多熬一熬,月底就又有俸禄了。到时候见到灵石,就不觉得辛苦。”
出了工坊,道城底部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让道徒也是感到刺骨。
宋丹青哈着白气,搓了搓手,立刻就歉意朝着余列拱手:
“贫道在一间旅店寻了个值夜的活计,得赶过去换班。只能改日得闲了,再和余兄同归。”
此人青白色的面颊,看来不是他流连花丛,被妖女采补了导致的,而是对方身兼数职,做工多了才熬成了这个模样。
余列脚步一停,还没等他说些什么。
宋丹青言罢,转过身,急匆匆的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