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斗木獬面上神色变得冷峻,它心中腾的一股怒火升起,当即呵斥:
“竖子!我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本道岂会诬陷於你!”
立刻也有道士、道吏们大声呼喝,帮腔道:“可笑可笑,你这私杀同僚之人,居然反过来倒打一耙,诬陷斗木獬道长!”
“姓余的,你现在若是认罪,还来得及减轻一些,若是再被逼问出来,诛杀你三族,咱巡查司也是有这个本事的。”
余列瞧见群情激奋,也明白自己已经是妥妥的惹来了斗木獬的怒火,今后难以善了。
但他的脸上半点惧色都没有,反倒是卸下什么负担一般,轻笑着环顾四周:
“斗木道长,你之法术再是厉害,再是能够辨别人心,但山海界中有哪一条律法,写明了可以经由法术审讯道人?你若是不熟道律,弟子可以给你介绍介绍。”
他话声清朗的吟诵:
“巡查司刑讯律法,第三卷十五条:凡刑讯,不可诱导、不可逼问,法术为辅不为主……第三十五条,凡法术所获供词,一经供者反驳,当即作废!”
余列介绍完,朝着那二师兄斗木獬一拱手:
“道长若是要抓我,定我打杀石仁玉道友之事,还请拿出证据来,并派遣司部鬼神,前往罗邦城中大索,再经由三堂会审,请来道庭及仙庭中人为观!”
这样一番话响在殿堂中,初时不仅没有唬住众人,反倒是让不少人心间嗤笑,特别是站在斗木獬一边的道人。
一众人等轰声不断:“这厮不过区区一道吏,居然也敢和斗木道长谈巡查司律法,哈哈哈!”
可是当听见余列最后一句话时,有人反应过来了。
特别是当余列言罢,他头顶上无声间就升起道籙,其光色显现在四周众人的眼中,一点纯金之色极为夺目,让不少人的话都是噎在了嗓子里。
因为这些人等忽地想起,余列可不是寻常普通的道吏,而是荣获仙功,名字上了仙庭的仙功道种!
此等仙功道种,若是要打杀,必须得先革除了仙功,再行动手,否则便是五品道师都不一定担得起罪责。
除了不能随意打杀之外,其余涉及仙功道种的一应事务,也都是难办。小事倒还罢了,但任何涉及其道途的事情,均是得讲究个真凭实据,不可孩视之。
二师兄斗木獬愣了愣,勃然大怒:
“好个伶牙利嘴的家伙,你这厮也敢和本道争论。今日你藐视上级,口出狂言,且给本道跪下,收监问罪!”
轰的,一股排山倒海的压力,就落在了余列的身上,让他面色陡变。
此獠见吓不住余列,干脆也就撕破了脸皮,打算威压余列,收押后再慢慢炮制。
只是此地除了它之外,还有着大师兄角木蛟存在。
“师弟且慢。”
角木蛟口中出声,它的神识当即扑出,横插在了余列和对方之间,替余列挡下了威压。
它讥笑着:“你刚才说的不错,你一介道士,他一个道吏,何必和小孩家家的置气。
师弟你有失体面,不要脸啊!哈哈哈!”
这番话,角木蛟说的是极为快意。
就在刚才余列透露出顶撞二师兄斗木獬时,这人就反应过来,意识到余列可能会撕破脸皮的和斗木獬硬顶。
但是它并不确定,毕竟余列只是个道吏,而斗木獬乃是积年的道士,对方的手段又狠辣,连它这个大师兄都被压制的闭关免战,只能求着先一步结丹,然后再处置对方。
现在余列既然真个顶上去了,它角木蛟作为长辈和受益者,自然是要出来撑撑腰,且吐一吐往日里的郁气。
大师兄角木蛟的笑声在星宿殿堂中轰然响动,让所有道士、道吏的神色都是变幻意识到波澜又起。
甚至有人暗暗传音给外界,殿堂中一些原本黯淡的星宿铁像忽然闪烁,有道人的阴神飞过来看热闹了。
那斗木獬也猛地抬起头,冷厉的看着大师兄角木蛟,杀意跳动。
此獠管辖白巢过百年,近从未有过被人如此的顶撞,它现在真个是恨不得当即出手,一掌灭杀了余列,并痛殴那角木蛟。
可它心间再是暴跳如雷,目中也是藏着忌惮,并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对余列出手,且有角木蛟在场,它出手也讨不了好。
恼恨着,斗木獬忽然发出了夜枭般的干笑声:
“好、好、好!”
它阴冷的盯着余列,威胁着出声:“有仙功是吧。竖子,你今日当真要为他人当刀子,落贫道的面皮?
你可知角木那废物,它是护不住你,且绝不可能下血本护你的!”
余列在出声表明态度后,便一直都闭紧嘴巴,安静的很,就仿佛刚才忤逆之话,压根就不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此时听见斗木獬的话,他也只是抬起头,朝着对方轻轻笑了笑,不置可否。
斗木獬心间的怒火本是已经压制住了,结果它瞧见余列如此从容的态度,反倒是觉得余列比之刚才更是可恶。
冷哼声从它口中响起,其神识化作杀意,让不少道吏都是噗通跪在了地上。
此獠扛着角木蛟神识的阻挡,将狰狞的头颅靠近到了余列的跟前,面对面。
它近乎一字一顿的道:“杀你者,必为本道是也。”
言罢后,此獠轰然发笑:
“诸位,本道此话也只是一时气极,口不择言,见谅见谅!
不过,大师兄,希望此子身死时,你能帮他找着杀人者的定罪证据。”
虽是笑着,但斗木獬浓浓的杀意浸满了整个星宿殿堂,让所有人都明白,此獠压根不是在说笑。
而余列站在场中,他虽然受不了对方的威压,脸色微白,可是目光依旧平静,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