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午,
苏午此时却听得入了迷,一时没有反应。
大唐或许因此掌握了一种了不得的、驾驭厉诡的方法!
此种方法,
必定不同於一般的‘将诡容纳在自身’这个概念,
而是反过来,
让诡来包容自己!
令厉诡包容自身,好处是什么?
他抬眼看向‘父亲’:“父亲,怎么不说了?”
“看你听得入迷了,所以给你时间,叫你消化消化。”‘父亲’笑了笑,接着道,“这位不良帅与画匠联手制作出的皮囊,被称为‘捉生皮’。
这一代的生人甲,制作工艺粗糙,所用材料简陋,
导致不良人穿戴此甲,虽能令自身免於厉诡侵袭之痛,但甲皮毁坏的情形常在与厉诡搏斗之中发生。
后来,不良帅将此甲献於朝廷,
在朝廷大力研究之下,
遴选种种材料,
以高功道士於象皮、驴皮、牛皮共同鞣制缝合的三层皮革上勾画符咒,
再进行种种仪轨祭祀,
请天降真,
乃成‘生人甲’。
凡容纳厉诡的不良人,着此甲,可令自身处於‘真空’之中,与天地气机相隔绝,自身生机被封存,寿命进而得到长足增长。
自此以后,
穿着‘生人甲’的不良人,
多能寿终正寝。
有少数不良人,
自身的‘生人甲’在始终过程中生出诡变,甚至能令其活过百岁——我便是自身生人甲诡变的极少数不良人之一!”
‘生人甲’唯有容纳了厉诡的人穿戴,才会发挥其特有效用。
同时,‘生人甲’一旦诡变,极可能会延长使用者的寿命。
但听‘父亲’的语气,
‘诡变’似乎并非好事。
苏午在内心迅速做了一番总结。
眼光闪动之际,就听‘父亲’接着道:“诡变并非好事——体验过的人都知道,意识时而属於自己,时而变作厉诡的痛苦,非常人所能明白。
乃父我为了对抗这种痛苦,
才选择让自身脱离生人甲的包裹,在自己身上纹刻‘入墨图’。
接引厉诡的力量,对抗生人甲这只厉诡的侵袭。
其实,我在大唐的时候,入墨图已经渐渐开始在底层娼妓、优伶、捞偏门的、军卒之中流行开来。
‘入墨图’与‘生人甲’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能以‘入墨图’纹刻在‘生人甲’上,令二者互有钳制,或许会令此般方法更加完善——可惜,天下间万种皮囊,却也没有一种,是可以同时承载这两种力量的……”
苏午听过‘父亲’所言,若有所思道:“大唐强盛之时,同时掌握‘入墨图’、‘生人甲’两种技艺,以中央朝廷驭万兆生民之力,难道不能将天下厉诡统统关押,
还九州一个‘天下无诡’的朗朗干坤吗?”
‘父亲’闻言愣神。
片刻后,
面上流露痛苦之色,喃喃道:“差一点就真正做到了……差一点就做到了……
华夏法统自三皇五帝始,久经祸乱,
至於盛唐,终於达到‘极盛’之时,
圣天子英明神武,庙堂百官励精图治,眼看就能达成‘天下无诡’的大治之世,清朗干坤了——
但谁又能想到呢?
厉诡可以短暂被关押,
却无法永世被关押!
不论关押的方法多么高明,它们总能找到纰漏,总会从‘囚牢’中脱离的!”
阿熊眼中浮现恐惧之色,
低低道:“关押在大明寺的诸诡,在大明寺中究极了无边信徒之念,‘众生为佛’的大誓愿席卷扬州及周边诸地,众生——竟都沦为厉诡!
无数厉诡聚结,
鬼佛於此中复苏……
彼时佛道之争愈演愈烈,
道门压过佛门一头,
鉴真大师失守大明寺, 因此东渡东流岛——
他要在东流岛实践自己的宏源,
也不知他如今进行到哪一步了呢?”
惨绿的诡韵充盈於‘父亲’双目之中,他霍然抬目盯着苏午,面容已肖似厉诡!
苏午与阿熊对视,
神色平静如常。
双眼中火光熊熊,
脑后耸立起一头头并排而立,吐着蛇信的黄金眼镜蛇!
“吽!”
一声棒喝!
阿熊眼中逐渐蓄积的诡韵统统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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