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一勾,俊逸出尘的眉目间流转着几分兴味,却不见怒色,反而是饶有兴致的看向云寒瑶,打算听听她接下来说什么。
云寒瑶果然口风一转,开始说起但是来了:「但是弟子心中牵挂红尘,怕是无法达到师父的期望。虽然我知道,只要我不说,师父也不会多追究,可我……不愿意欺瞒师父。」
「我做不到断绝红尘,也无法维持医仙谷的规矩,与其让医仙谷在我手里被败坏,不如我自己放弃。」云寒瑶苦笑,脸色微微苍白,秀美中带着几分脆弱。
她似乎想了许久,所以此时说起来时没有半点凝滞:「我自知自己没有那个能力,所以幷不想让医仙谷毁在我手里,这是师父您的心血,您最看重之物,弟子万死也不愿让医仙谷败坏在我手中。」
玄渊凝视了云寒瑶一眼,眼中幽暗眸光一闪而过:「你是觉得自己一是心系红尘、二是能力不济,所以不愿接任医仙谷?」
云寒瑶点头,回答得轻而坚定:「是。」
玄渊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似乎有些想笑,却又强行忍住,好像云寒瑶说了什么让他觉得可乐的事情一般。
他轻咳了一声,语气清清淡淡的说道:「第一,你贪恋红尘又如何,医仙谷没有说传人贪恋红尘就不能继承医仙谷的规矩。大不了你将伴侣带回去便是了。」
「至於第二。」玄渊上下打量了云寒瑶几眼,突的语气颇爲刻薄的说道,「到底是谁给了你医仙谷传人必须要精明厉害的印象?这根本不重要,若是以此来考核弟子,你早就不合格了。」
玄渊摆了摆手:「行了,我也不想与你多说,你药人血之毒被压制,应该能保你十八岁之前无虞。若你到试炼之日来临时仍旧不改其志,那我便由你去,不再过问。」
云寒瑶启唇似还要说什么,玄渊却没有什么兴趣听下去了,这件事情他打算就这样解决,不管是不是合适,反正他也懒得多费什么心思了。
像云寒瑶这样心思细腻、性情温柔的女子,说实话玄渊真的没有什么相处的经验和办法,他还是更喜欢行事作风爽快大方一点的。
玄渊目光懒懒的在夜寒邪、林诗韵、淩浩然三人上掠过,一句话也懒得与这些无关之人说,转身捞起了0617就打算离开。
既然云寒瑶的事情解决了(你认真的吗),而他也来了京城,就趁着这个机会在这龙气汇聚的京都好生游览一番便是,也不枉他千里迢迢赶来。
他要离开,云寒瑶自然不敢拦,甚至不敢开口问一句他去往何方,而林诗韵等人皆心知肚明他的身份,自小被家族、门派长辈耳提面命的提醒医仙谷有多不好惹,他们可不敢贸然开口。
医仙谷不好惹,他们心中皆知。不说别的,就说云寒瑶,平日里多么温柔恬静、与人爲善,一旦偏执、疯狂的性子起来还不是闹出风波来。
今日她毒发来寻夜寒邪,几乎伤了睿王府近百侍卫、仆从,其中不乏有当场死亡的。若非淩浩然即时赶来阻止二人,又让夜寒邪将武功不及的仆人赶走,只怕伤亡还要更重。
所以玄渊来时,才只看到这座院子里只有他们四人,实则是掺和这场撕逼中的人不是伤就是死,早就退场了。
「不知元神医可还记得本王?」淩浩然和林诗韵都是一张木然脸,不曾开口与玄渊说什么,夜寒邪却忍不住挡在了小院门口,目光阴戾的看着玄渊。
目光冷然的看了夜寒邪一眼,玄渊甚至没有与他说话的意思。若非男主死亡这个世界也会崩溃,他真的不介意手中再添一条人命。
夜寒邪却执着的看向玄渊,追问道:「当年元神医不曾爲我解毒,如今令徒以爲我解毒之名给我服用会让我上瘾的药丸,若非医仙谷便是这样半点不讲道义和规矩的地方?」
玄渊笑了,这是他踏进这个院子以来第一次笑,笑得轻蔑又不屑,眼角眉梢都是冷然和讥诮,他说道:「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