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还有怎样深沉的绝望,怎样难以平息的不甘,才会让她依旧徘徊於这世间不肯投胎?她明明没有被爱情背叛啊……还是说,她在憎恨那些害死她的人?
「社长,你知道什么吧?」冲智突然转头看向了玄渊,目光理智冷静,带着洞察细节的细心,「你刚才说她是被困在这里。但据副社长的解释,地缚灵是因爲自身执念不消才不愿意离开的。」
玄渊微抬眼眸,幷没有去看发出疑问的冲智,反而目光落到了那个校服女孩的身上,眸光清淡平静,带着些许了然的淡漠,幷无悲悯,只是淡而冷:「很痛苦吧,你爲什么不放弃?」
本来校服女孩透露出来的事情,就已经让苏萌萌几人一头雾水,茫然无比,而玄渊这个明显知道内情的让却在和校服少女说一些她们听不懂的话,顿时就让众人更是如坠雾中,更是茫然不解。
陆小柒打了个寒颤,站在玄渊身后的她伸出手拽了拽玄渊的衣角,小声道:「告诉我们隐藏的秘密吧。」这样不说出来不是让他们更加害怕惊惶吗?
玄渊眸光一闪,似有些许幽暗掠过,沉吟片刻,他最后开始开口说道:「她本人没有不甘残留,会留在此处,是因爲另外有一股经久不散的怨念不甘缠绕在她身上。」
「她不是因爲自己心中的不甘,才徘徊於世,不得解脱……而是因爲要成全另一个存在的不甘和怨恨。」
陆小柒满头雾水,大而圆润的杏眸中满是懵逼,爲什么她觉得玄渊越是解释,她将越是茫然呢?难道说他们用的不是同一种语言吗?
见包括陆小柒在内的七个人全都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玄渊不由微微扬眉,言简意赅道:「将她困在此处不得解脱的,是她那个没有机会降临世间的孩子。」
苏萌萌仿佛明白了什么,白着脸点了点头道:「是的,二十年前死在这条梧桐大道上的,不止是她啊,还有她小産的那个婴儿。这么说来,其实被困於此的地缚灵有两个?」
「不如听听她自己怎么说吧?」玄渊勾唇一笑,语气淡淡,平静而淡然,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看向校服女孩,「既然碰到的第一个地缚灵是可以沟通的,不如好好把情况问清楚。」
众人都朝着校服女孩看了过去,而她沉默了许久,微微泛红的眼光中理智的情绪才占了上风,然后才缓缓叙说起前因后果来,这二十年的时光在她的话语下,仿佛书卷一般轻轻展开。
经过她的一番叙说,众人才知道,在二十年前她在高考体检中被检查出怀孕之后,确实被一些思想老旧,认爲她不正当的让直接从教室中拖了出去,幷且当时没有人救她,没有人阻止那些人的暴行。
那一天,与她相恋的男子幷不在学校,而是被派去其他学校公干了,等到他回来的时候,这个校服女孩已经死在了校园的梧桐大道上,甚至她的屍体都无人收殓。
因爲这个女孩的父母都很重男轻女,对於她幷不疼爱,更不在意。而她未婚先孕的这件事情更是让她的父母们引以爲耻,在事情爆发后干脆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她的屍体最终是匆匆赶回来的恋人收殓幷安葬的,而他的恋人也因此失去了这份工作,但他一直没有忘记她,依旧一直爱着她。
在女孩的年龄到达结婚的时候,他爲他和女孩举行了冥婚,正因爲一直有恋人的陪伴,这个校服女孩才一直没有被不甘和怨恨所吞噬,一直保持着理智。
因爲她已经收获了一份最爲美好和忠诚的爱情,哪怕她死在最青春的年纪,哪怕她有那么多的遗憾和不舍,哪怕对於害死她的让有着憎恨,她到底没有被不甘吞没。
只是在五年前,她的恋人终究是敌不过岁月和疾病,已经去世了,他幷没有成爲鬼魂留下来,是毫无不甘和怨恨的离开了。
而校服女孩之所以还徘徊在这个学校,正是因爲二十年前与她一起死去那个流産的婴儿,这个孩子还没有出生,就已经死去,这不甘和怨恨,让他和他的母亲,都不得解脱。
校服女孩不愿意去能轮回,因爲若是这样,她的孩子将再没有下一次转世的机会,她想哪怕是做个怨魂徘徊於世间也好,至少这个孩子还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哪怕只是本能懵懂的一些感情。
她虽然死去的时候只有十八岁,但却已经是个母亲了,她没有从自己的父母那里得到的感情,都想要给予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