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空立於山谷上方,看着下方聚会的数只妖怪,玄渊低垂下眼帘,眼中不带一分暖意,反而极是清冽淡漠,他抬起右手,长袖於风中飘逸逶迤,下一刻玄渊已然反手朝着他们轻轻一推,然动作看上去却是漫不经心,好像半分力道也无。
然而下一刻,被掌风所扫到,原本或化人形、或保持兽形,或坐或躺或趴倒在山谷的这些妖怪下一刻竟是全无抵抗的直接被生生打回了原形,倒在了地上。一时间,山谷里倒满了一片动物,有虎有狐,有獐有鹿,有蝴蝶有飞鸟,各自不同,皆不一样。
「是谁?是谁敢对我们出手?」那只吊睛白额大虎乃是这几只妖怪中修爲最高的,故而此时虽然感觉身上压着一座大山一般动弹不得,浑身沉重至极,然而却能鼓起余勇张开虎口大声吼叫着发问。
摆一摆长袖,玄渊漫不经心的从山谷半空中落了下来,站在了被他随手镇压,故而只能以原形趴倒在山谷中的众妖面前,玄渊清寒幽暗眸光一扫,带着几分讥诮的问道:「是我,你们又当如何?」
听到这属他们秘密之所的山谷中竟然有外人开口说话,这几只妖怪当下大惊,艰难抬头后却看到一个风姿端秀的白衣公子站在众人面前,他看上去若朗风明月,温雅如玉,实在不像有能力将他们打回原形的模样。
「你是哪个道派的弟子,爲什么贸然对我们出手?我们可没有下山去吃人,也没有惊扰山下的居民,是他们自己不敢上山来,跟我们没关系!你可没有理由来对付我们!」白虎吼了一声说着,它强撑着说完这些话,最后虎口竟是渗出几缕鲜血来。
玄渊刚才那轻飘飘一推,看着半点力度也无,然而实则仿佛是有一座重若千钧的大山压在这些妖怪身上,本来被镇压后这些妖怪就难以动弹,此时白虎还强撑着说话,当真是自找苦吃,内腑受伤吐血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对付你们,还需要什么理由么?」玄渊却根本不管众妖的惊讶和质问,只目光淡漠的扫了这十七只妖怪一眼后,目光落在了雪楹身上,冷然说道:「你刚才说陈兰生必定不会辜负你?」
他勾了勾唇,嗤笑一声,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讥诮和洒然:「本来我是打算直接杀了你的,但你既然如此执迷不悟,不如让你亲眼看到真相再死不冲。我倒是要让你看看陈兰生此人的真面目,看你到那时,是否还认爲他不会背叛。」
「住手!」就在玄渊打算动手,将这十七只妖怪尽数刻下奴印带走时,一道非男非女、厚重至极的声音突然从山谷深处传出,随着这道声音在山谷中扩散开来,玄渊察觉到脚下的整座岐山都在动荡,仿佛整座山都在愤怒。
出行能有如此阵势的,自然是此山的山神,然而对玄渊而言,这山神也不过就是一只强大些的妖怪罢了,幷没有比这十几只妖怪厉害到哪里去——通常能够被玄渊反手直接打死的,都不算厉害。
山谷深处缓缓游出一个鹿首、人身、蛇尾的奇形怪兽来,却正是岐山山神,它幷非是妖怪,而是自山民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香火祭拜中诞生出来的山神,故而形象贴合山民们祭祀时所供奉的形象。
「你爲何闯我岐山,打杀我的子民?」这鹿首人身蛇尾的山神缓缓游弋过来,发出非男非女的宏伟壮大声音,威严极了,「外来者,现在你退出岐山,我还能饶你一条性命,否则你今日必将爲触怒我而付出代价!」
山神说着,便重重一甩粗大的蛇尾,将山谷中一尊巨大的青石砸了个粉碎,以此作爲威胁,要玄渊知难而退。
玄渊慢慢眯起了眼睛,眼中掠过一抹极深沉的冷意和讥讽:「子民?你作爲从山民香火供奉中诞生而出的山神,没有庇佑岐山附近的百姓,反而点化妖怪,阻挡山民进入岐山,视一群妖怪爲子民,可真是好山神!」
「本来无意与你动手的,但你自己非要上来送死,我也不介意多一个。」薄唇微微一勾,玄渊轻嗤一声,他抬起修长如玉的右手,淩空在半空在轻轻划动了两下,周围的天地灵气顿时动荡起来。
下一刻,十八枚奴印凭空出现在半空中,在玄渊轻轻一声「去」后,十八枚奴印直接朝着十七只妖怪加一只山神激射而去,下一刻竟是直接冲入了他们的额头,奴印缓缓显形,很快便在他们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泛着金光的降魔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