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在心里咂磨了一遍流宿云的坦白后,把这些真相在心中整理了一番,然后尽数记录於一方玉简之中,等宁修臣醒来后就能知道魔尊流宿云当初驱逐他离开的真相了,想来他应该很高兴又找到了一个真相。
宁修臣:呵呵。
经过流宿云一番话,当下真相是水落石出,前因后果流宿云都完完本本的说了出来,既无隐瞒也无欺骗,他说完后,就很光棍的表示:「你比我强,所以你想报复回来的话,尽管请便。」
流宿云笑了笑,俊朗落拓的面容上一派洒脱和豁达,带着一种明悟:「你想怎么报复都完全可以实施,反正我反抗不了,也不会觉得心中怨恨,左不过是事有因,如今结果而已。毕竟当初是我对宁修臣不好,如今他报复回来,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他这么多年在魔域恣意妄爲,轻纵言行,很清楚的知道一旦自己被人超过,有比他更强的人出现,他自然会因这几百年的事情而付出代价,或是被人报复回来,或是被人落井下石。
但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许他位居高位时肆意妄爲,难道就不许旁人艰难爬上来以后报复回来?流宿云可从来没有这种想法,早在他力克魔域一众魔修成爲魔尊时,就已经想过被人从这个位置上撵下去以后的人生,幷且幷不觉得惶恐和畏惧。
可惜的是,魔域的魔修们都太差劲了,流宿云在魔尊这个位置上坐了几百年,早就坐得快要厌倦了,但却还没有出现一个比他强,能够将他从这个位置上掀下去的人。至於玄渊……流宿云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样一个风骨将那张脸的魅力都压下去的剑修,是不会想当魔尊的。
唔,你问爲什么流宿云认出了玄渊跟流宿云幷非是一个人,而且他是剑修,那自然是因爲他也[曾]是个剑修。即使如今流宿云已经没有再修剑,但是他剑心未改,依旧是当年轻狂肆意、剑寒十洲的年轻剑修。
玄渊早已经注意到流宿云微妙的用词,但对此幷没有什么看法,只是说道:「先不提你给宁修臣造成的心理阴影会得到怎样的回报,你先告诉我,你洗涤魔气是打算做什么?」
眉心微蹙,玄渊手指轻轻敲了敲身旁小几,带着几分疑惑:「你丹田中已经没有灵力只剩魔气了,一旦你出了纰漏,魔气没有重新转爲灵力而是完全消失,你可能就变作废人一个了,你爲何要冒这样的危险?」
摆设华丽、地形宽阔的正堂中顿时陷入到一片寂静之中,流宿云抿紧了唇,很显然对於这个话题颇爲排斥,但沉默片刻后,他眼中掠过一道深恨和痛苦,他低声道:「我不想成爲魔修,我想修剑。」
在这个修真界,魔修有可能是丹修、符修、体修和法修,但却是不可能出现剑修的。因爲这个世界的魔修本质的力量魔气是一种与灵力完全对立、极具污秽之力的力量,与玄渊所出身的修真界是完全不同的。
剑,宁折不弯,魔气会污染剑意,所以这么多年来,没有哪个魔修能修剑。魔修想要修剑,怕是只会搞得自己剑意被魔气污染崩碎,修爲直接倾覆的下场,所以不可能有修魔的剑修。
在被人害得堕爲魔修之前,流宿云曾经是个剑修,他想一剑光寒十九洲,想睥睨天下、剑会天下英雄,想行事恣意妄爲,以此淬炼剑心,纯粹本意,贴合铿锵不屈之剑,而不是待在魔域,沦爲被魔气所腐蚀的疯子。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以来,流宿云能够在堕爲魔修后依旧能保持自己坚定的心性,没有完全如大部分魔修那般堕落放纵、与他们同流合污,与他保持了自己的一颗剑心是有很大关系的。
纵然他如今浑身上下都是魔气,但他不愿意成爲被魔气腐蚀污染的疯子,不愿意因爲魔气的诱惑而变成随心所欲罔顾人伦的魔鬼,他还有着自己的坚持,有着自己奋斗的方向,有着自己的目标。
玄渊很快就明悟了流宿云的意思,同爲剑修,他多少能体会到流宿云挣扎不愿意妥协於魔气侵袭、想要保持住心中清明和剑心纯澈的艰难,不由开口道:「也许我能试着帮一帮你,如果你信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