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的大统领之职很快就坐稳了,不但圣上颇为赞赏,连属下的刺头们也统统被收服了,两个副统领也都甘心为他效命,原本有些凌乱的金吾卫军务,不过几日就整顿安好。李大人为此还得了圣上的赏赐,朝中大臣们也看出了圣意,熄了针对他的心思。
李太太见状心中更加安稳,带着一双儿女与文怡在家里闲谈时,故意试探过几回,发现文怡心智比同龄的女孩儿都要强些,性情也更稳重,相比之下,自家女儿虽然不是活络的性子,处理事务也很冷静沉着,却总是少了几分周全,心里便不由得暗暗称奇。七姑母少时便是聪慧又良善的性子,怪不得能教养出这样出色的孙女儿来呢。
李太太对文怡更亲近了几分,又常在私下嘱咐女儿,多与文怡相处,哪怕是学点与人相处的手段,也是好的。京城与淮城和北疆不同,无论人事物都要复杂许多,女儿春熙性子清冷,又不谙人情世故,若是遇上心思不正的人,难免要吃亏的。若女儿能学到文怡几分谨慎,她这个做母亲的也能少操些心。
文怡只觉得李太太对自己比先前更亲热了些,却也没多想,只道是相处得久了,感情自然会变得深厚。她大部分心思都用在留意秀竹的举动上了。
虽然李大人的升迁出乎她的意料,但无疑能更好地助她达到目的,比她原本设想的更好。就在朝廷的旨意下达后的第二天早上,秀竹便被人叫了出去,据说是有“亲戚”来寻她,就在后门等着。秀竹去了一遭回来后,脸色就一直阴晴不定,整天板着个脸,连针线都不耐烦做了。
第三日早上,又有“亲戚”来寻她。秀竹黑着脸,磨蹭了一会儿才出去,回来后,却是一脸惊恐的模样,看着文怡,欲言又止。
文怡没法当作没看见,只好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秀竹咬咬唇,眼圈忽地一红,跪下道:“小姐,奴婢的舅母来寻奴婢,说是……说是大老太太发了火,要把小姐接回去呢”
文怡心中冷笑,漫不经心地捧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听途说而已,侍郎府若要派人来,我怎会不知道?”
秀竹哽咽道:“老太太怕小姐不肯答应,就叫舅母来寻奴婢,让奴婢试探小姐的口风……小姐,奴婢一家子虽然已是六房的人,可……还有好些亲戚长辈还在长房当差……”
文怡微微一笑:“这话就更没道理了,当日大伯祖母和大伯母分明都答应了我在这里多住几日的,这才几日功夫?便是要派人来接我,也没有发火的道理,更别说会因此发作你的亲戚了。别是你舅母听风就是雨,误会了主人家的意思吧?行了,你若不安心,回侍郎府走一遭算了,去看看你那些亲戚们,看是不是一场误会?”
秀竹又惊又喜:“小姐,您……您肯让奴婢回去?”
“为什么不肯?”文怡又喝了一口茶,“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只管回去就是。 只是别忘了我还在这府里,别一去不回就行了。”
秀竹忙磕头道:“奴婢不敢,奴婢只回去瞧一眼,就会立刻回来的”
文怡嘴角微微一弯,忽然清咳一声,叫了冬葵进来:“赵嬷嬷今日又去瞧她亲戚了?”
冬葵瞥了秀竹一眼,对文怡笑道:“可不是么?嬷嬷高兴坏了呢听李太太的口风,那位千户太太十分热心肠,还说要把那一家子都送给李家。李太太这两日正忙着叫人伢子来,打算买一房家人回赠呢”
“这可真是喜事。”文怡笑道,“嬷嬷的亲戚到了表姑母家来,她就更能放心了。”然后仿佛不经意地问起,“既如此,后日我与李姐姐出门时,就不必让嬷嬷随行了,这回要出城呢,说不定还要在郊外住一日,嬷嬷年纪大了,别累着了她。我们只管听表姑母派人就是。”
冬葵应了,秀竹暗暗吃了一惊:“小姐又要出门么?这回要出城?”
文怡点点头:“上回茶会时就说定了的,后儿是查家姐姐做东,请我们上她家城外的庄子去玩耍。沪国公府和龙家的几位小姐都去呢”说罢抿嘴一笑,“李家弟弟也会随行,说是要护着我与李姐姐呢真真人小鬼大”
她与冬葵笑成一团,眼睛却暗暗瞥向秀竹,见后者面露异色,嘴角不由得露出一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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