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羽忙上前行了一礼,低头将这些天来早已在心头理顺的事情详细经过说了出来。她当时听到侍女传话时。还有几个同伴在身边,还有几个别家的丫头婆子在场,她记得其中几个人的名字与主人身份,一一说明白了,路王府的一个婆子便掏出纸笔记下。接下来她出门时遇到了什么人,去到郑家后。又见过谁,都说得清楚明白。那婆子一一记录完毕。便回头对同伴们道:“这个丫环离开王府时,确实有不少人看见了,府里的门房也都禀报过。只有郑家说来的是个婆子。既然她说路上还看见了两家官眷的轿子,还有衙役办差,回头叫个人去京兆府问一声也就清楚了。”品琪等人点头。
翠羽这边的事实清楚了,接下来便轮到了文怡那头。她回忆了茶会结束后的经历,又请蒋瑶确认过,倒没什么麻烦之处,就连与蒋瑶和林玫儿分手之后。路上遇见文慧与郑丽君等人,为了回避而改走夹道的事也都说了,最后还笑道:“说来也巧,我是为了避人而走了那条路,没想到六姐姐她们也走了那条路呢,听说原本同行的人里有一位小姐是要从梅林沿原路返回的。不料惹恼了郑小姐,她先走一步,其他人才会跟上的。结果不巧,居然在夹道里遇上了偷偷潜进来的男客,两边人还闹了一场。”
品琪神情有些高深莫测,看了文慧一眼。文慧脸色更是苍白,手都在发颤了:“丽君当时走在前头……我们也没留意。便一直跟着她走……后来她说要抄近路,庄凌两家的小姐都不乐意,也是她发了火……三皇子一向宠她,便依了她的意思,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她在路上还说,那条夹道有屋子可以歇脚,若我们实在累了,可以去那里坐一坐……”咬咬唇,“那姓周的混小子原本带着人走了,也是丽君眼尖瞧见了他们的背影,大声嚷开来,我们才去质问他们为何擅入王府后院的……庄凌两家的小姐后来报怨说都是因为她坚持要走夹道,才会叫个混人看了去,但丽君当时的脸色十分难看,也没理会她们……”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相当清楚了。虽没有人证、物证可以确认郑丽君就是幕后主使,但这个圈套其实并不十分完美,纰漏之处绝对不少。接下来便是路王府自己的事了。
品琪给两个婆子递了个眼色,其中一个婆子便笑道:“这样说来,事情果然巧得很。”另一人则收了纸笔,略过文慧,却向文怡行礼:“多谢九小姐告知了,九小姐好记性,事事都说得清楚明白。”文怡不去看文慧脸上的表情,只笑说:“其实我事后虽不敢告诉人,却也是在心里来来回回思量过的。此时只盼能尽一点绵薄之力,既是为了我们顾家人的清白,也是为了朝廷与王府的脸面。毕竟这种事……实在是骇人听闻。若非因缘巧合,兴许我大伯父一家就要莫名其妙地被人陷害了。”
众人互相对了个眼色,都没把话说明白。接下来,该告辞的告辞,该送客的送客。等路王府的人走了以后,蒋氏又打发了蒋瑶,便满面感激地对文怡道:“好孩子,若不是你,大伯母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你六姐姐差点儿就落入万劫不复之地了!”文怡只是淡淡笑着,道:“都是顾家的女儿,若有一人闺誉受损,其他人也要受累的。侄女儿不过是为了维护家族清名,尽自己身为顾家人的本份罢了。”
於老夫人脸色沉了沉,轻咳一声,瞪了文慧一眼:“如今你可都清楚了?!那郑丽君心肠恶毒,枉你还将她当成密友,哪怕我们都告诉你她不是好人,你还是千方百计地要给她送信,如今可认清她的真面目了吧?!我告诉你,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等明年开春,几位皇子与王世子的婚事定了,就办你跟东宁的事!你赶紧把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若敢再有妄动,我们顾家不缺你这个女儿!”
文慧打了个冷战,忽然坐倒在地,大声嚎哭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样做?!我对她那么好……从小就跟她一起玩……一起上课……一起学骑射……她为什么要害我……”哭得十分伤心。
蒋氏看得心疼,忙上前安慰道:“好慧儿,这回是咱们没提防,没认清她的蛇蠍心肠,往后就不会再上当了。你别哭了,娘知道你伤心,回去睡一觉,明儿就好了。你不是想去大报国寺上香礼佛么?那里的梅园极好的,比路王府的还强呢,等你把身子养好了,娘就陪你一道去,你想吃那里的素斋也行……”
她温言安慰着,文慧渐渐地收了泪, 只是神情仍旧带着悲忿之色。文怡没吭声,又见於老夫人不说话,便一直冷眼站在边上看着,等文慧好不容易收了泪,於老夫人便淡淡地吩咐她回房去,却留下了蒋氏说话。
文怡送文慧出门,心里还挂念着尚未到达的柳顾氏,却冷不妨被文慧一把抓住手腕,吃了一惊:“六姐姐,你怎么了?”
文慧脸色白得发青,双眼却有些骇人。她直直地盯着文怡,问:“我没得罪过她……当时在路上,也只跟她说了一件事。若说有哪里惹恼了她,也就只有那时候了,可是……她为何要恼我?!”
文怡有些不解,只是叫她抓得生疼,便没好气地道:“连姐姐都不知道,我又怎会知道呢?若姐姐能想明白,今后也能提防些,别再中了她的暗算。”
文慧惨笑,松开了她的手,复又怔忡:“她本来离那天下女子最尊贵的位置不过一步之遥,就算稍稍降了一级,别人也比不得她的,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却又生出那不该有的心思……生便生了,横竖只是妄想,我与她多年情谊,她便是许了我又如何?岂不胜过叫别人占了那个位置?为什么……她宁可害我,也不愿意让我称心如意?!难道我与她自小的情份……就这么薄么……她竟然恨我如斯,要叫我从此生不如死……”顿了一顿,话中竟带了说不出的苍凉,“我将她视为至友,她却把我当成了什么……
她脚下踉跄着往外走,身形单薄的踏雪寻梅慌忙跟了上去。文怡目送她的背影,皱了皱眉,好象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ps:
(重装了系统,一切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