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整个人都拧成了麻花。
全身的骨头也不知断了几处。
正以一个难以描述的扭曲姿态,死不瞑目地卡在那小小的前置后备箱里。
这惨像已然令人目不忍视,而更加触目惊心的是,荒卷义市脖子上还被利刃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豁口。
鲜血自豁口流淌而出,染红了他的半边身子,又在那小小的前置后备箱里,积成了一滩浅浅的血洼。
所以乍一看去,这屍体就像是泡在一个妖异的血池里一样。
“呕...”尽管已是第二次看到,自己也不是什么没见过屍体的菜鸟,但横沟参还是有些不适的捂住了嘴巴。
但他依旧坚持着向林新一描述案情:
“屍体是几位在这停车的客人发现的。”
“他们路过的时候,闻到这车里有一股浓厚的血腥味,然后循着味道试着过来一看,就发现这辆跑车的前引擎盖并没有关紧。”
“他们试着打开引擎盖,结果就看到了...”
“这么一幕。”
横沟参悟顿了一顿,又解释道:
“我们接到报警就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又向酒店工作人员了解了一下情况。”
“再然后,我们就找到你了,林先生。”
因为这家酒店的停车场对外收费开放。
所以入住的客人都要登记自己的车牌号,用作免费停车的证明。
横沟警官他们就是通过这种方式,直接从林新一的跑车,找到正和小哀学生物的他本人的。
“我明白了...”
林新一点了点头,表情严峻:
“凶手恐怕不是冲着荒卷义市来的,而是冲着我来的。”
“他这是在故意陷害我啊!”
“为什么这么说?”横沟参悟好奇而警惕地望了过来。
“血。”林新一指了指眼前的小小“血池”:“给死者放这么多血,是怕人闻不到吗?”
“凶手根本不是想把屍体‘藏’在这。”
“而是故意要让别人发现,这里有一具屍体。”
关是看到这些鲜血,林新一就可以确定,荒卷义市是在他们回到酒店之后,才被那神秘凶手残忍杀害的。
不然,如果他在开车带小哀回酒店的时候,屍体就已经被藏在他车上的话...
他们不可能闻不到血腥味。
这么多血,嗅觉正常的人都能闻到。
就更别提当时同样在车上的凯撒了。
“而且你再看——”
林新一指引着横沟参悟,近距离观察荒卷义市仍旧卡在那狭窄空间里的屍体,还有他的脖颈上的狰狞豁口:
“这一刀方向水平横行,创沿少见皮瓣,一刀切断舌骨下肌群、甲状软骨板、气管、食道、左侧颈总动脉,足以见其刀锋之锐利、下刀之迅猛、杀人之果断。”
“这足以说明凶手的专业和狠辣。”
“而最值得注意的是:”
“死者颈部受了这么重的伤,出血量却不多。”
“额...不多?”
横沟警官、还有在场众人都嘴角抽搐地,看了看那几乎被完全染红的前置后备箱:
这出血量还不多吗?
“相对於死者颈部伤口的严重程度来说,不多。”
林新一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荒卷义市被切开的可是颈总动脉,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这血能从伤口里喷出去两三米远。
别说染红一个小前置后备箱,拿来给整辆车喷漆都不成问题。
而荒卷义市流失的血量却相对有限。
“仔细观察应该还不难发现,他颈部创口生活反应微弱,皮瓣充血不足。”
“这说明他在颈部中刀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一种即将步入死亡、血液循环几乎停滞的重度濒死状态了。”
“再看看他衣服上,还有前置后备箱内侧箱壁,这几滴不多不少的喷溅状血迹。”
“便更足以证明,荒卷义市颈部中刀、血液喷溅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已经卡在了这前置后备箱里。”
“也就是说...”林新一缓缓给出结论:
“凶手是在将荒卷义市几乎杀死之后,塞进这前置后备箱里,才一刀割开他喉咙的。”
“这一刀不是为了杀人。”
“而是为了放血。”
如果林新一是凶手,他当然不会没事找事,把本就处於重度濒死状态、差几十秒就能自己嗝屁的荒卷义市塞进了车,还给一个必死之人开刀放血。
而凶手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屍体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让人发现这里有屍体,林新一车里有屍体。
“所以我才说,凶手很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林新一略显担忧地蹙起眉头:
荒卷义市颈部那干净利落的一刀,已然说明凶手是个心狠手辣、技法专业的狠角色了。
而凶手能轻易制服身材魁梧的荒卷义市,还能靠着一股蛮力,硬生生地把这么一个八尺壮汉,“压缩”成这么一个旅行箱大小。
这种power...
凶手就算不是手枪境高手,也至少是非人类的存在了。
最可怕的是,凶手既然杀了荒卷义市,还特意将荒卷义市藏进了他的车里,那就说明...
凶手知道他和荒卷义市之间的恩怨。
先前林新一和荒卷在沙滩上吵架的时候,那凶手也在现场!
可他却没有发现。
贝尔摩德也没有发现。
虽说贝尔摩德也不至於像24小时工作的雷达一样,无时无刻观察身边的动向。
但如果是隐匿手段不够精巧、专业的一般人来跟踪监视,她基本都能注意到。
一个疑似掌握隐匿跟踪技术、力量超乎寻常、杀人果断狠辣,还明显对他抱有恶意的凶手....
这可不像是下条登。
林新一在离开前就嘱咐了让贝尔摩德将他牢牢看住,他就算真有这本事,也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那凶手到底是谁?”
“我是什么时候,惹上了这种难缠的家伙?”
林新一一阵低头沉思。
而横沟警官却忍不住打断了他:
“林先生,你看...”
横沟参悟神色纠结地指了指,那具跟午餐肉罐头似的,牢牢卡在那狭窄前备箱里的屍体:
“这屍体要怎么取出来才好?”
“死者在前备箱里卡得太紧了。”
“直接用蛮力取出来的话,肯定会对屍体造成严重的二次破坏。”
横沟警官脸上满是为难。
“这个简单。”
林新一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别动屍体,直接把车头拆了。”
“拆车?”横沟参悟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眼前那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豪华跑车:“林先生,你确定?”
“确定,损失我自己承担。”
林新一语气非常自然,仿佛这点钱财在他眼里都只是过眼云烟。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毁掉一辆跑车算什么?
反正只要家里的富婆还在,他就永远不缺跑车开。
“林先生,谢谢您的配合!”
横沟参悟被林新一那宁毁豪车、不损屍体的高风亮节所感动,不禁对他连连出声赞叹。
然后他又迫不及待地说道:
“既然如此, 那我现在就去请修车师傅,带拆车工具来现场试试。”
“请人?不用不用。”
林新一摇了摇头:
“那样太耗时间了。”
“拆车而已,有我在就够了。”
“你?”横沟参悟看着两手空空如也的林新一:“林先生,你打算怎么拆?”
只见林新一攥紧了拳头:
“就用手啊。”
横沟参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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