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管理官这边消极怠工、失踪下线的时候,他的同事们都还在兢兢业业地忙碌着。
......
深夜,昭和纪念公园。
附近的一幢居民楼顶,一个男人正隐匿在天台的黑暗之中,举着望远镜远远向公园方向窥探。
他正是从东京塔爆炸后消失了几个小时的风衣男,那个作恶多端的炸弹犯。
“公园门口有警车开过来了。”
“哈哈...那蠢货真的死了,真的‘自杀’了,哈哈哈哈...”
为了稳住尚在潜逃的犯人,让犯人自以得计、放松警惕。
在警视厅的要求之下,电视上暂时只播报了东京塔爆炸的消息,没有公开林新一幸存的信息。
於是风衣男便只看到,东京塔按他想的那样炸了。
而林新一还下落不明。
现在看到公园门口火急火燎开来的一溜警车,风衣男终於等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拿自己的命去换警视厅的名声...”
“呵呵,又是一个蠢货!”
“我就是要把你们这样的蠢货,一个一个地全送上天!”
风衣男笑容中满是病态的快意。
赫赫有名的警方管理官又怎样,还不是被他轻易地玩弄於鼓掌之间?
没人能破这个死局。
逃会让警视厅声望大损。
死,他照样可以得到一种随意操纵他人生死的快感。
就像现在,看到警方找到了昭和公园,联系上东京塔爆炸的消息,风衣男便仿佛看到了林新一在烈火中粉身碎骨的痛苦神情。
哈哈哈哈...
风衣男笑得更加狰狞。
远处那些匆匆忙碌着的警察,在他眼里都是被自己随手牵动的棋子,一脚踏下就能惊动一窝的蚂蚁。
警察们此刻慌慌张张的表现,就是他期待已久的好戏。
“封锁公园,疏散工作人员,但却不敢去找炸弹么?”
“呵...这些家伙是在担心我不守信用,突然引爆炸弹?”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风衣男猥琐的脸颊变得更猥琐了。
他的确是个守信用的人。
既然林新一都拿命来换这颗炸弹了,那他就不会出尔反尔地违约引爆炸弹。
毕竟...
炸弹这种小玩意,他手上还多的是。
这场游戏结束了,还可以玩下场游戏。
他的游戏才不会因为一个警察的死就简单终结。
只会像黑心的氪金手游一样,版本越更越勤,逼氪越来越狠,吃人吃得变本加厉。
只不过一般游戏只是要钱,而他的游戏要的是命。
“等着吧,警视厅...”
“我很快就会再回来的。”
风衣男欣赏着警察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的愉悦景象,心里却是已经在酝酿着下一轮炸弹袭击。
可就在这时...
“不用等了。”
“你想‘回来’的话,现在就行。”
身后骤然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
“谁?!”风衣男浑身惊出一层鸡皮疙瘩。
他猛地回头望去,却只见在那幽冷的月色之下,悄然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
“我是谁?”
“你可以叫我降谷警官。”
降谷零语气冰冷地回答道。
“警官...”风衣男脸色阴沉:“条子?!”
他下意识地想要转身逃跑,却忘了自己是身处天台。
下天台的路已经被降谷零堵死。
而抬头越过护栏,向下一望:
楼下不知何时,竟然还多了一帮影影绰绰的身影。
风衣男这才发现,在他忙着从望远镜里欣赏好戏的时候,
自己的藏身之处都已经被便衣警察给不知不觉地包围了。“怎、怎么会这样?!”
风衣男吓得声音打颤:
“你...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很简单。”降谷零耸了耸肩:“在东京塔爆炸之后,你的素描画像就已经登上电视了。”
“而你自己又运气不好,被路人认出来了。”
没错,举报他的只是一个“路人”。
而这个“路人”其实就是诺亚方舟。
当初风衣男以炸弹威慑全场,独自一人抢先乘电梯离开特别展望台的时候,他根本没想到,也不可能想到:
这座孤独建立在250m高度的特别展望台,为了保证游客在展望台上的手机信号强度,是独立安装了一台微型基站的。
这台微型基站专门为这座特别展望台提供信号服务。
所以就跟上次在伊豆利用酒店微型基站,确认荒卷义市进入酒店内部的原理一样。
在风衣男独自一人,抢先乘电梯从特别展望台离开,从展望台基站的信号范围离开的时候。
他的手机号码,就已经被诺亚方舟从现场20多名游客的手机号中单独识别出来了。
而锁定了手机号码,就可以对手机号进行实时基站定位。
於是在确定风衣男潜逃到昭和公园附近并长时间保持不动之后,诺亚方舟便直接借用了一台公共电话,以热心群众的身份给警方送去了匿名举报。
“有人说在昭和公园附近的居民区里见到你出现。”
“虽然具体位置还不清楚,但...”
“警视厅这次可是认真起来了。”
手机信号定位的误差很大,在城市中也足足有几百米之多。
但这次警视厅被彻底激怒,上上下下高效动员、迅速执行,一口气就撒出了近百名经验老到的便衣警察。
这么多警察借着黑暗将这片居民区团团包围,又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拉网式排查,然后才终於用这种最传统的破案方式,将风衣男的具体位置给锁定了。
“现在,明白了吗?”
“你的游戏结束了。”
降谷零发出冰冷的最后通牒。
“我、我...”风衣男骇得脸色苍白、冷汗直冒,连说话都说不利索。
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他完了!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连环炸弹犯,此刻竟是吓得连腿都软了。
“混蛋...”
本来还能勉强保持平静的降谷警官。
这时却反而因风衣男的丑态而躁怒起来:
“荻原、松田...可恶...”
“他们竟然死在了你这种猥琐的老鼠手上!”
降谷零罕见地露出咬牙切齿的怒色。
那怒意又很快转化为彻骨的寒冷:
“混蛋,我问你...”
“你还记得荻原研二、松田阵平,这两个人的名字吗?”
“我...”风衣男一时语塞。
这两个死在他手上的警察,曾经是他最为得意的成就。
他对这两个名字当然是有印象的。
但面对降谷警官那杀气腾腾的目光,他却一点也不敢吭声。
果然,只听这位降谷警官冷冷说道:
“他们都是我的挚友。”
“是我在警校的同学。”
“你明白吗?”
“我...”风衣男吓得瑟瑟发抖。
对方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骇得他几乎就要尿了。
他感觉自己根本不是在面对警察。
而是在面对一个杀人累累的江洋巨盗。
不,似乎比那还要可怕。
这种杀气,真的是一个警察能有的吗?
恍惚之间,风衣男都感觉自己不是被警视厅抓了,而是被什么恐怖的犯罪组织抓了。
“我、我认罪...”
“我、我投降!”
“我愿意接受审判啊!”
风衣男吓得浑身发颤,恨不得现在就变个手铐出来,自己把自己给绑了。
“接受审判?呵...”
降谷零幽幽地盯着他:
“你似乎一点也不怕法律的审判啊?”
不是不怕。
只是没有那么怕。
虽然以风衣男那罄竹难书的罪行,被捕后是百分之百会判死刑的。
但他还是不怎么怕。
为什么?
原因不用风衣男说,降谷零心里也大概能知道:
因为曰本的死刑制度太宽容了。
虽然有死刑,也会判死刑,但奈何判完了拖着不执行啊。
死刑执行的判决过程就很耗时间,判完了还要经过漫长的上诉程序。
即便犯人用完了所有上诉程序,临到执行的时候,还需要法务大臣(相当於国家司法部长)的亲自批准。
而法务大臣们深受废死派思想影响,甚至有过在位数年不批准一例死刑执行的案例出现。
所以死刑犯名为死刑犯,实际上却可能在牢里住个几十年才上断头台。
拖着拖着,往往死刑还没开始执行,人就先在牢里舒舒服服地老死了。
这风衣男虽然作案性质恶劣。
但再恶劣还能恶劣过麻原彰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