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楠嘴角露出个冷笑。
很好,很好。
如今长大了,且让我瞧瞧你这翩翩书生的狼尾巴收拾得怎么样,可别翘得太高,当假发来用了。
* * * *
事实证明,人倒霉的时候是逢赌必输、逢路必塞车,特意选了极少出故障的地铁,居然也遇到了前方故障暂时停行。
是不是有比自己更衰的倒霉虫被卡在门里了?
卫楠站在地铁中间手也没地方抓,前后挤满了人,地铁一停集体哗啦往后倒又瞬间倒回来,被高跟鞋踩到的男人“嗷”的惨叫声以及女人赔礼道歉的声音充斥着整个车厢。
在莫名故障了十分钟之后,地铁才再次奔驰起来。
到达火车站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卫楠在人山人海中往月华大厦困难地龟速移动,到达地点,定位,扭动脖子,四处搜寻目标,眼前一亮,锁定——
不远处站着一个男生,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色T恤,淡蓝的牛仔裤,不像自家哥哥卫腾那样到处有洞的颓废派,他的打扮倒是非常规矩整洁,脚上的鞋子也是窍尘不染,根本不像刚从火车上下来的落魄样子。一条腿微弯在前,脚在地上无聊地转圈,另一条腿撑着地,后背悠闲地靠着墙。
卫楠突然想起武侠小说里金鸡独立的姿态,强忍住笑,去看他的脸。
剑眉上挑,英气逼人;挺直的鼻上驾着一副眼镜,银色的金属镜框在光下闪着微冷的光,镜片后的眼睛正轻轻闭着;微薄的唇翘起个淡淡的弧度,似笑非笑;下颌略微抬起,挺傲慢的样子。
整个人透着股优雅的气质,算是个还不错的美人。
传说中的鬼畜腹黑?还是冷面女王?
卫楠正在那坏笑,对面的男生突然睁开眼睛。
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直直射了过来,像剑一般刺得人心头一跳……
“看够了?”双唇微开,冷淡的开口,身体直立起来,气势咄咄逼人。
卫楠额头一滴冷汗滑落,赶忙挤出个笑脸来:“呵呵,请问你是陆双吗?”
那人沉默片刻,又重新打量了一遍卫楠,神色略微缓和了几分:“是卫楠啊,跟你哥说的差别挺大,我还以为你……”
卫楠好奇:“以为什么?”
“回去吧,不早了。”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顺手把一个包递过来:“帮我提包。”
卫楠愣了愣,这人还真不客气啊,当我是他家丫环?气闷地把包接了过来,脸上却笑得十分灿烂:“别客气,你是我哥的朋友,也就是我朋友,应该的,应该的。”
“我没客气。”简短有力的回应,以及:“再帮我拿一下这个袋子,有点沉。”
卫楠愣了。
一般不都是男生帮女生提包尊重女性人权,他怎么反过来了,而且还脸不红心不跳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陆双啊陆双,你的脸皮再厚点儿,可以去做防弹衣穿穿。
卫楠翻了个白眼,把袋子接了过来,“没事儿,不沉,一点都不沉。”
他一手拉起箱子,另一只手塞在口袋里,自顾自往前走去。
卫楠两手提着两个大袋子,跟在后面,简直就像跟着公子的小丫鬟。
“陆双你一路辛苦了啊。”卫楠“热情”地笑着,陆双没有半点融化的迹象,倒是卫楠快撑到极致了,全身的汗水成了蒸汽把身体围绕住,整个人像热气腾腾刚出炉的包子,还得冲别人热情的笑,实在是一种酷刑。
陆双平淡地说:“你是卫腾的妹妹,也就是我妹妹了,对吧。”
“……对。”
“那么,以后请不要用那种热情的目光看着我。”
果然,太过“热情”的目光把他吓到了?卫楠微笑:“嗯,我只是……”
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回头,推了推眼镜,似笑非笑的眼睛盯着卫楠:“不然,我会以为,你是在……”嘴角一翘,做暧昧状,“勾引我。”
卫楠被哽了一下,一个“靠”字卡在喉咙那没出来,用力吞了回去。
“你不是学医的吗,死人都见过了。这么不经吓。”陆双耸肩,做无趣状,“走吧。”
卫楠笑得特灿烂:“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热情待人是美德,你别误会,我对你没任何其他想法,咱们初次相见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啊。”毫不脸红,踩着高跟鞋往前走。
陆双走得不快不慢,悠闲如同逛街,依旧是淡漠的语气:“对了,你哥哥,还有我们两家的父母,都有意撮合我们两个。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卫楠停下脚步,笑眯眯:“我没看法,这种深奥的问题还是交给上帝去处理吧。”处理不死,以后就不给他烧香了。
陆双皱皱眉:“你还真贫嘴。”顿了顿,语气严肃下来:“我直说吧,在我看来,我们两人是不会来电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我在你家只住一周,找到工作后就各走各路,互不相干,OK?”
虽然他话说得不太好听,卫楠倒也觉得这人挺实在,能把“过河拆桥”表现得这么明显还能一脸正经一点也不知道害臊的人,实在是不多啊不多。
“正合我意。”卫楠甩甩头发,走在他前面,回头一笑:“你也不是我喜欢的型啊,随你的便吧。”
有句话说得好:对付凶恶的人,就要比他更凶恶;对付卑鄙的人,就要比他更卑鄙;对付潇洒的人,就要比他更潇洒;对付英俊的人,就要……毁他 的容。
现在没办法毁他的容,至少可以打击一下他的自信。
有必要吗?装酷装到这种地步,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男的。
得意什么,皮肉都是天生的,是父母给的,你就是再好看,那也是你爸妈的本事。
不过,他爸妈还真挺本事的,生了这么个极品,还顺利养大没给夭折了,实在是劳苦功高,该颁发一个“最不容易父母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