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双樵咬着牙道:“不管他们打算怎么办,查兄,一切听凭你做主就是,水里火里,我们全跟着你走!”
查既白尚未及回答,站在一棵树底下的席雁已嚷了起来:“双樵,你还说查大哥在大太阳下发癫,我看你也晕头了,怎么也跟着一起挨晒?快请查大哥过来呀!”
鹿双樵拉着查既白来到树下荫凉处,查既白又顺着眉梢刷下一溜汗水,一张宽大的脸庞透着油红,他不禁敞开襟领,连连用手搧风:“这天气,可真叫热!”
席雁“噗嗤”笑了:“既然怕热,你还愣在日头下做什么?”
望着席雁那张清秀俏丽的面孔,查既白嘿嘿笑道:“还不是为了你们。”
水盈盈的眸子一转,席雁立即会过意来:“查大哥,你是说刚才站在涧边,正在考量如何对付‘丹月堂’的事?”
查既白颔首道:“不错,而且我估计他们不用多久就会追寻至此。”
弯月似的双眉蜜起,席雁道:“难道说我不愿意嫁给司徒拔山的儿子也是一种罪过吗?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强人所难,妄图以暴力挟制达到目的?”
查既白道:“如果,‘丹月堂’来了人,这只是他们不肯罢休的原因之一——”
席雁道:“我明白,原因之二是你为我与双樵伤了他们的人,但在那种情况之下,查大哥,谁也不能怪你抢先动手,莫非就该叫你眼睁睁的看着我和双樵被他们拆散?”
哈哈一笑,查既白道:“就是这话,问题在於我们这么想,他们可不这么明事理呀!”
席雁幽幽的道:“‘丹月堂’有这样大的名气、便也该懂得是非,曲不在我,他们多少要讲点道理才对……”
鹿双樵恨声道:“你也是亲眼看见了,小雁,那些人可是些讲道理的人?完全以自我为主观,丝毫不考虑别人的立场与痛苦……”
一摔头,席雁坚决的道:“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永远不要妄想我会屈从!”
鹿双樵深情的凝视着席雁,低沉的道;
“我知道你不会屈从,小雁,我早就知道了。”
查既白插进嘴道:“请恕打扰——二位,我们都不会屈从,事实上也无以屈从起,因此,我们就要设法自保,千万不要落人那干龟孙王八蛋手中!”
席雁很快的控制住情绪,平静的道:“查大哥,我知道这几天你已做了一些准备工作,在你伤势还没大好之前,实在够辛苦了,但请你不要忘记我,查大哥,或许我多少可以替你分忧代劳。”
查既白笑道:“我早晓得你是一把好手,无论身手机智全能登上台盘,不过在你新遭变故之际,怕你的心境尚未平复,所以不愿意麻烦你……”
席雁也笑了笑,道:“可是我们总要面对现实,何况这又不是查大哥你一个人的事,群策群力之下,才收得到更好的制敌效果,查大哥,对方也不会只用一个人来对付你!”
查既白道:“他们若只派一个人来对付我,哪怕是大罗金仙吧,我也好歹咬下他一块肉来!”
眉儿一挑,席雁道:“查大哥,你那些布置,可需要向我们说明一下?指点指点其中奥妙?”
查既白道:“当然,事情得大家配合方能更臻化境,我会先向各位加以解说。”
鹿双樵接口道:“说真的,查兄,你这几天来弄的那些机关,有的我还委实看不出作用何在,希望到时候派上用场才好……”
查既白摸着肥厚的下巴道:“若是事先都叫人家看出端倪,悟及作用,还何苦耗费如许功夫做这白搭的驴事?不过听你这一说,我却宽心不少,因为你亲自在旁边看我安排,都不能全部明白这些装置的妙处,我们的敌人就更不会未卜先知啦!”
席雁笑道:“查大哥,我发觉你不仅是个拚命三郎,是个讲道义、重情感的人,更是一个机灵刁钻,心思细密的鬼才!”
查既白一本正经的道:“我还是一个湿手合面,一把一沾的黑吃黑者,是一个脚跨两船,十方捞财的正牌无赖!”
席雁与鹿双樵相视芜尔,她道:“设若你这样的人也叫无赖,查大哥,你就是天下最好的无赖,也是我们最喜欢,最钦佩的无赖!”
查既白不禁开怀大笑,一挥手道:“好极了,走,进屋去,只这几句话,便他娘的值得浮一大白!”
日头业已朝西偏斜了一段,拉长了行向茅屋的三条人影,山风亦已轻起,带来了几分沁心的凉爽,荒野仍然寂寂,可是,谁又知道这片平静尚能保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