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既白这一阵子倒似变成“局外人”了,他拢着双手,意态悠闲的欣赏着对方二位在唱这一出“窝里反”的好戏,心里忖度着,更热闹的恐怕还在后头……
目光垂向地面,李冲低沉的在说话:“魏尚尧,今天的事,只能说你我两人的观点不同,孰是孰非,我不怕和你回到堂口去理论,但你不服领导,妄行犯上这一条,我就要坐实你三刀六洞的刑罚!”
“咯崩”咬牙,魏尚尧强悍的道:“只要堂口断出一个曲直黑白,姓李的,休说是三刀六洞的刑罚,砍掉脑袋我也甘认——我倒要看看,我受刑罚之际,你又会落个什么下场!”
退后一步,李冲生硬的道:“眼前的情况,你待如何处理!”
魏尚尧大声道:“狙杀查既白,活剥周三秃子与曹大驼!”
李冲冷冷的道:“你自忖办得到么?”
魏尚尧粗厉的道:“办不到也得办,组合原是这样的传统!”
幽寒的笑了笑,李冲道:“你想送死,请便,我没有奉陪的义务。”
双掌紧握,指节不停的“劈啪”密响,魏尚尧双目透赤,挫牙如磨:“李冲,你这无胆鼠辈,在披着一张人皮的畜牲,我这就叫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赤胆忠心,怎么样才算真正的好汉!”
“汉”字的音韵还在他口唇的张合间打转,他已旋风般狂绕向侧,双掌分左右自肋边倒穿而出,夹雷霆万钧之力,猛烈劈击查既白!
查既白当然早有防备,李冲与魏尚尧之间的言谈一僵,他就知道到了节骨眼上,魏尚尧的肩头刚刚微倾,他人已一跃七尺——两股凌厉的劲气交叉卷过他方才站立之处,掀得一片尘沙飞扬,几乎当那呼啸的劲气还在他脚底微荡,他迅若闪电般的,十九掌业已斩至对方头顶!
暴喝一声,魏尚尧上身后仰,沉马立桩,居然是副硬挺的架势,查既白身形加速下降,掌力挥阎之间,也就益发沉猛快速了!
於是,魏尚尧的双掌飞起,兜空迎截——就在这须臾里,怪事出现了,他飞击的掌势,初发的力道显然十分强劲,但却在与查既白的掌力甫接的一霎就变为软弱散乱,甚至连丝毫抵挡的余地都没有,突然问,魏尚尧的躯体己被震到半空,又在连串的翻滚中摔跌出寻丈之外,每在他身体的一次转折下,便是那么殷红鲜赤的一口鲜血喷洒!
查既白站在那里,左手轻轻摸掌着右掌,他静静的注视着丈许外趴伏着的魏尚尧,那样的姿势,那样的形态,以及那样残酷的无形意韵,在在都已表现出一个事实——趴在当地的人,决不会是个活人了。
俄顷的沉寂之后,周三秃子嘶哑的爆出一声彩:“老查,有你的!”
忽然嘿嘿笑了,查既白淡淡的道:“没有我的,三秃子,你应该说,李冲才真有他的!”
微微一怔,周三秃子眨巴着眼,迷惑的道:“这关姓李的什么鸟事?”
查既白平静的道:“你自己看吧。”
吃力的抬起上身,周三秃子仔细注意那边俯卧着的魏尚尧屍体,这一看,他才发现了一桩想也不曾想到的怪事——在魏尚尧的背后,居然插着一柄短刀,一柄深入脊骨,只露出牛角刀柄的短刀!
呆了好半晌,周三秃子才倒吸一口凉气,哺哺的道:“天老爷……竟是姓李的朝他那伴当下毒手……”
查既白颔首道:“不错,当我的掌力接触到魏尚尧身上,我已知道他是一个死人,或是快要死的人了,因为我击打时的感觉告诉我,那只是一堆瘫肉,一个失去精气与活力的虚空躯壳,姓魏的功夫不弱,怎会有这样的突兀情况发生?唯一的解释,就是在我们首度遭遇的过程尚在进行之中而未分出结果之前,已经有人抢先消除了魏尚尧抗橘的力量。”
侧首注视李冲,他又接着道:“那个人,当然不需猜测我们就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