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冲停止了装扮的动作,他淬然冲到影子的方向,正被影子逼得捉襟见时的那名金衫人骤觉来了帮手,心情方一松,却万万料不到李冲手中那柄锋利的角柄短刀竟一下子捅人了他的胸口!
摹地张大嘴巴,这金衫人是满脸惊异迷惆的表情,他的喉管发出浑浊的咕噜声,踉跄几步,又瞪大着眼睛一头栽倒。
李冲身形不停,他一个回旋到了另一边,他不曾忘记还有个吓傻了的铁牌级执事,那位铁牌级仁兄居然犹坐在地下,目光呆滞的不知想些什么,直到李冲的牛角短刀刺进他的心房,他的形色都没有变化一下!
拔出短刀在靴底揩抹血迹,李冲边低促的道:“老查,快走!”
说着,他领先跳下土堤,引导随后赶至的查既白等人匆匆离开;土堤上,只有那几只金毛犬还在无所适从的徘徊着,它们嗅嗅这具屍体,触触那具屍体,这般畜牲大约弄不清楚,为什么气味相同的那些人,思想和行动却会不相同?
外面长满了纠结丛生的杂草,杂草掩隐着这个浅浅的洞穴,从穴边朝外看,可以看到人们的靴筒或女子的裙摆,外面的人若打算发现这个洞穴,则非除去杂草俯下身来细察不可,大致而言,这里暂时还算安全。
查既白、影子、谷瑛、李冲等四个便紧紧站在洞穴里,他们却在喘气,模样十分疲乏,经过这一阵拚命,加上又一阵奔逃,不但体力虚脱,连精神上也都感到负荷太重了。
好一阵子,查既白才开口道:“李冲,多谢你了!”
李冲苦笑着道:“不客气,老查,说真心话,我是骑虎难下,上了贼船,不豁开来干也不成;你想想看,万一你们落在他们手中,无论各位能否替我守口,我这日子还过得安稳么?与其提心吊胆的提着脑袋等结果,还不如干脆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虽说心里有点歉疚,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查既白低笑道:“这倒也是实言,李冲,我就喜欢实说实话的人,话不中听,却坦白可爱……”
叹了口气,李冲道:“我却想不到会这么快又遇上你们,我原希望别和列位再朝面的,我知道在这种形势下遭遇,我的处境可就难过透顶啦……”
查既白关怀的道:“刚才的事,会不会引起他们的猜疑,对你有所不利?”
李冲愁眉苦脸的道:“这还用说?不需多盘算就会明白对我乃是大大的不利;我们这一组共是十一个人,五名金牌级执事,两名银牌级执事,再加四名铁牌级执事,如今他们全死绝了,却端端只剩下我一个完好无缺,老查,若换成你,你怀疑不怀疑?”
点点头,查既白道:“套句你的话一一这还用说?”
影子插口道:“在自己身上开点小伤,可能搪塞得过去!”
李冲又叹了口气:“恐怕不行,他们都死了,我却只受轻伤,堂口里的人一定会问,各位为什么偏对我如此宽宏大量?设若因此再一查对地牢中的值勤名册,发现我也监守过查老大,这嫌疑就更重啦……”
查既白沉吟着道:“在地牢中的一段,只要他们不曾查钥匙与熊脂丸的事,大概不至露出破绽,主要是方才的情况,你该怎么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使他们相信……”
一直默默无言的谷瑛忽道:“我以为李爷只有一个极委屈的法子或可一试;他在自己身上弄点小伤,然后干脆明说因见大势已去,不甘徒做无益牺牲,这才匆匆退脱——”
李冲忙道:“唐家嫂子,你这是教我承认临危退缩,这可也是个重罪啊!”
谷瑛说:“你先被遣至远处山坡发放信号,及至察觉信号失效不能发射,这才赶回现场想取备份火箭,但在你归到原处时,搏杀早起且已接近尾声,你虽力图抗橘,却在负伤之下难挽颓势,在这种危殆时分,就算多赔你一条性命也於大局无补,因而才促使你突围脱走——李爷,如此说法,‘丹月堂’的人或能接受?”
考虑了好半晌,李冲才征询查既白的意见:“老查,唐家嫂子这样说,也有几份道理,你看行不行得通?”
查既白谨慎的道:“如果我是主事者,我可以接受这样的解释,但你们‘丹月堂’这个鸟组合的通性与传统却往往悻违常情,不照正理出牌,是不是他们也信得过,就在你个人的判断和斟酌了……”
深皱双眉,李冲喃喃的道:“容我再想想,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