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啼一笑,查既白道。
“便叫牟老帮子暗里得意去,咱们是骑在牛背上看唱本,端走着瞧啦!”
沉默了一会的谷玻,边侧耳聆听外面的动静,一边小声道:“老查,你听,怎么这会又没什么声音了;大约是‘丹月堂’的人全撤走了吧?”
查既白也专注的倾听了片刻,然后,他摇头道:“还没有走,只是他们把嗓调放低了,而且说话的人也大为减少,谷瑛,这种情形并不是佳兆,我们要加几分小心一一”
谷瑛惊慌的道:“老查,怎么说这种情形不是佳兆?”
查既白镇定的道:“这表示他们可能已展开搜索行动,人在行动的时候,废话就不多啦!”
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谷瑛惶怵不安的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查既白轻轻的道:“以不变应万变,谷瑛,沉住气,不必紧张,天塌下来有我老查先使头顶着!”
影子笑道。
“不,老板,天若塌下来,牟老婆娘得第一个抗住!”
查既白也在黑暗中笑了:“这老帮子与‘丹月堂’来人作首次接触,可能会十分艰苦,任她又刁又滑,那般杀胚却也个个精钻,人人好狡,两头这一碰上,想想双方各逞手段,钩心斗角的场面,定然是够热闹的……”
影子忽然若有所思的道:“对了,老板你似乎不曾告诉牟老婆娘追我们的人是属於哪个堂口!”
查既白忍住笑,道:“当然不能告诉她,牟香的毛病我明白,如果说了真话,难保她不出卖我们,再则假使知道我们的对头乃是‘丹月堂’的一干煞神,恐怕就不一定敢帮我们这个忙了!”
影子道:“另外,就算她肯帮忙,价码也必然会大大上涨,少不得狠敲我们一笔!”
查既白窝心的道:“老子叫她拿这票黑心财也不得安稳,娘的,白花花五万两银子,岂是这么轻松捞法的、不费点精神,成么?”
影子在四周走动了一会,抬眼朝铁栅框外端详:“只不知牟香现在正於什么?‘丹月堂’的人又在做啥、大概不会彼此干耗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吧?”
查既白道。
“耗不多久了,我判断牟香准会领着他们逐舍搜索,每个角落都查看一番!”
谷瑛忧心忡仲的道:“合共巴掌大小的地方,这一搜一查,我们还往哪里躲上?”
查既白道:“这种事该叫牟香先去担心,她敢领着人家到处搜,就该有应付的方法,要知道万一出了纰漏,她乃是第一个倒霉!”
影子道:“还有,剩下四万五千两银子也泡汤了!”
谷瑛吁了口气,道:“你们二位倒蛮乐观……”
轻拍谷瑛的手背,查既白低声道:“人要看得开,多往好处想,天下事并非件件都那么恶劣或艰险,船来桥头自然直,谷瑛,这些日子当中,我们经历了多少惊涛骇浪,生死界上打了几次转,还不是平平安安的过来了;你别担忧,凭‘丹月堂’的那些残兵败将,不见得就能陷住我们!”
影子亦道:“如今再加上牟香的协助与掩护,形势更不至於坏到何等地步,那老婆娘已成骑虎之局,不豁出死力替我们遮拦是不行的了……”
查既白搓着手道:“云楼的看法和我一样,我们……”
他摹地打住了话尾,又轻轻嘘了一声,影子急速奔近铁栅框眼之前,略一聆听,随即低促的道:“有人进屋来了!”
於是,在一阵哗窒的静默里,房门开启的声音清晰传来,跟着又有灯火的光亮闪映,似乎有好几人拥进屋里,步履杂乱声中,一个粗哑的嗓门响起:“娘的,这间屋子怎么这般昏暗法!大白天里也一片黑沉沉的!大家把招子放亮,别漏了什么可疑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