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默一阵,倪坤语气怪异地说道:“话说……我那个魔门圣子的谣言,该不会就是你们放出去的吧?”
“这是绝对没有的事!”乔孟炎断然否认:“我们与世俗根本就没有交集,甚至不承认‘魔门’这个污人清白的说法,又怎会无缘无故放这种谣言?”
倪坤摇摇头,知道这事儿已经理不清楚了,便问起了更感兴趣的话题:
“你们这派,终究是太虚宫哪一脉?为何会因理念不同,被其余门派斥为魔门?我拜入玄阳宗也有一年多了,很少听人提起魔门,也基本没有听说过哪个门派与魔门有甚冲突,就好像魔门并不存在一样……难道你们这个魔门,就完全不搞事情吗?”
“我必须再次强调,中土本来就没有魔门,又怎会有魔门搞事?”
乔孟炎纠正一句,才继续说道:
“我们这一派,继承的是太虚宫‘密堂’一脉。这密堂,本是自中土与外域有所接触后,太虚宫为防备外域可能的侵袭,而成立的隐密堂口,主要负责收集、刺探外域情报。此乃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太虚宫除收集、刺探情报之外,并未做过任何主动侵害外域之事。”
倪坤点点头:“哦,原来是做探子的。我说你跟秋姑娘装死怎么那么熟练呢,敢情是祖传的手艺。那为何会与其余各脉,出现理念分歧呢?”
乔孟炎道:“三千年前那场大劫后,太虚宫密堂高层全部牺牲,只剩下少数中层。而中土与外域的联系,也於大劫之后统统断绝,密堂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於是剩下的密堂密谍们,便在继承了部分太虚宫遗产后,与玄阳宗等宗派一样,成立了‘杀生派’。”
倪坤眉头一扬:“杀生派?煞气好重。”
“不错。本派理念,正是‘杀生护众生’。”
乔孟炎道:“因那场大劫与外域有关,我杀生派成立后,初代始祖们,便全力剿杀与外域相关的修士乃至凡人——在大劫之前,中土与好几个外域天地有所交集,不少外域修士曾前来中土游玩、访友、论道、经商、长住,甚至收录中土弟子,留下传承。
“然而大劫发生时,那些当时正在中土的外域修士,绝大多数却是明哲保身,极少有人参与帮助抵御大劫,这引发了大劫过后,活下来的中土修士们的极大不满。
“但大多数中土修士,只是不满、警惕,并与之断绝往来。毕竟外域修士又不是中土之人,本就没有卫护中土的义务。
“且大劫过后,所有‘界域传送阵’统统损毁,‘界域通道’变得稀碎破烂真仙难渡,中土已无法再与其余外域沟通。那些滞留中土的外域修士,有家不能回,想渡劫都没法儿渡,修为从此停滞不前,也算是受到了惩罚。
“只有我杀生派的先祖,因不满而怨愤,更因大劫源起外域,便视所有外域修士为仇寇,遂展开实际行动,利用密堂掌握的情报,将那些外域修士一一找出,斩杀。就连他们在中土留下的传承,甚至与之相关的凡人,都一个不留,斩尽杀绝……”
听到这里,倪坤差不多明白了:“因为你们杀生派始祖,杀得太狠,连只是与外域修士有所牵连的凡人都斩尽杀绝……所以你们便成了魔门?”
“是啊。”乔孟炎点头:“被杀的凡人,终究是中土人士。那些修炼了外域功法的修士,其实也是中土修士。甚至还有许多得了外域传承的中土修士,在抗击大劫时出力乃至牺牲。
“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一并滥杀,几乎将外域传承全部斩草除根,可被杀的绝大多数都是中土之人,本该是中土的有生力量……我们杀生派,自然被其余宗派厌恶抵触,斥始祖们行径近乎邪魔,责我们为魔门……”
倪坤沉吟道:“你与秋姑娘早猜测我是外域修罗道传人,却并没有杀我的意思。这是不是说,你们杀生派,已经改弦易张了?”
乔孟炎笑了笑,说道:
“直到两千年前,我杀生派还是我行我素,并不在乎中土仙道的指责抵触,但也尽量隐密行事,并不与中土仙道其余宗派争执厮杀——
“这就是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听说过魔门在仙道搞事,因为连始祖们都不会对同为太虚遗脉的三宗四派,以及其余中小门派出手。
“而在两千年前,妖魔渊侵袭、万妖窟出现之事传开后,我杀生派便渐渐收敛了杀心,不再继续查找、追杀外域传承,而是与三宗四派一样,投入到抗击妖魔渊、万妖窟的战争中。那群追随真仙,献祭自我,布下‘绝地天通’大阵的前辈大修中,就有我杀生派的前辈。
“时至如今,中土每况愈下,再也内耗不起。我杀生派早已不再执着於杀戮外域传承了。话说回来,杀生派始祖杀了一千年,直至两千年前才罢手,外域传承差不多早已断根。你这外域修罗道的传承,恐怕已是唯一一根独苗。然而……”
他神秘一笑:“就算你这修罗道传承,出现在两千年前,其实也不要紧。因为修罗道的传人,是唯一不会被我杀生派前辈们猎杀的外域传承。”
倪坤心中一动,也懒得再解释自己并非修罗道传承,只问:“这又是为何?”
“个中原因暂时不方便说。”乔孟炎呵呵一笑,道:“总之,我们杀生派早就不搞事了。”
倪坤点点头:“我知道,你们改做保镖了,专门保护我跟楚司南这种有救世之姿的希望之星——虽然这一次你并没有保护到我,只是全程围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