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在观星楼,景舟被东皇太一唤醒了一部分往世的记忆后,脑中便多了一些玄之又玄的道法口诀。
这道法口诀倒也不长,只有数百字而已。
只是这些道法晦涩难懂,即便是景舟时常参悟,也难以弄懂半分。
不过这些道法虽是难以参悟,却叫他对阴阳术的领会达到了极深的程度。
尤其是在控水一术上,更是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只需他一个念头,便有无数水汽为他所用。
景舟双手一抬,在虚空掐印,五指屈伸,指尖微微发出红光,片刻之间,身前便形成一道太极印。
红光在景舟双掌中如同风车一般流转不息,大司命好奇的望向那太极印,感觉和自己所用的的阴阳合手印似乎有些不同,可是这不同之处她又说不出来。
“你也瞧到了,我虽然能用这门术法,可总归差了一丝真意,所以这术法,只有和自己契合的,才是威力最大的。”景舟手一合,那团红光便悄无声息消失殆尽。
“你再瞧这。”
景舟话声一落,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自他身上却涌出一道道蓝光,好似一波波水纹,浮荡在四周。
“大人的意思是”,大司命脸上略带疑惑,随之便成了惊讶,只见她眼前的一道道蓝色光波不断上浮,开始翻滚,接着另一个大司命便从中走了出来。
景舟手一点,那光波涌动,又变成了少司命。只见那少司命双手掐印,一股股水汽凝聚在她的掌间,化作片片青叶。
“这是万叶飞花流!”
大司命心有所悟,之前在阴阳家的时候,他便见大人用过类似的招数。
只是那时几人临湖,想要控制这水汽,自然要简单上数倍。
在大司命眼中,这由股股水汽凝成的万叶飞花流,此时是如此亮眼。
不论是地上铺满的厚雪,还是天上垂下的月光,哪怕是两旁的灯火,此时都不及这空中的一股股水汽。
一片片青叶上下翻飞,似乎在演示着大道至理。
大司命凝神细看,一抹明悟霎时间从心头闪过。
蓦地夜空中划出一道红线,朝着景舟和大司命飞来。
红线好似火烧,亮丽而炽热,在夜色里显得极为耀眼。
红线速度极快,盘旋而起,转眼即至,从远方烧到眼前,最后化作一团金光落在了西边的房屋之上。
“是三足金乌!”大司命脸色一沉,不似先前般语气欢快。
显然这三足金乌不是出自大人之手,在这燕国,还能幻化出这三足金乌的,只有那阴阳术第一奇女子炎妃了。
三足金乌立在屋檐之上,一对鸟眼闪着灵光,时不时的转头看向空中的少司命。
景舟手一挥,空中的少司命便又重新化成水汽,朝着他飞驰而来,只见一股股水汽聚集在他的掌心,重新化作一圈涟漪。
那涟漪越来越小,渐渐凝聚成一滴水珠。
景舟掌心一翻,水珠便消失不见。
景舟看了那一眼三足金乌,笑道:“看来你比我们要着急不少,带路吧。”
那三足金乌用爪子挠了挠鸟喙,好似听懂了他的话一般,翅膀一扇,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后方飞去。
蓟城南
一院落中
这处院落极广,一眼望去好似没有尽头。
只是此处残破不堪,借着月光依稀能看到几处断壁上的朱色墙面,经岁月冲刷已经澹掉了其本来的颜色。
墙边几根横木下,蒙了厚厚一层蜘蛛网。
整个院内静悄悄地,好似一片鬼蜮。
在院中心的地方,原是一片死水,只是天寒地冻,这一湾死水早已化成厚厚的冰层,
映着缕缕月光,发出一片亮色,在这荒院之中,有如一块明镜。在那湖中心,立着一道身影。
映着月光看去,只见那身影着一身华丽的暗色长裙,一根笔直的发簪横在后颈,长发低束从两鬓间柔顺而下。
长发下面,则是如羊脂一般的玉背。
此时已是腊冬之时,燕国最冷的日子早已来临,这样的天气里,寻常人夜中少有外出,即便是迫不得已出去,也是身着袄子大衣,甚至还要饮上一壶燕国烈酒火云烧。
唯独这道身影,好似感受不到这冰冷至极的温度,不但穿的极为单薄,便是香肩也露在能将人心神似要冻结的夜色之中。
只见她细腰下弯,从裙边捧起一抹雪,自言自语道:“七国之中,唯有燕国的冬天才是最美的。而在燕国,最美的又当属这片片落雪。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这样的美景。”
她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若是有人在这里听到,定会心下怜惜之意大起。
“一丈之外,凝水成形,演化万千。”
她叹了一句,又幽幽道:“这份功力,自己这次又拿什么来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