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他的话你信吗?”徐凤年问了一句,问完他立刻就后悔了,这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傻?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物!
北凉王府内又不是没有高手,最多也就是踩踩浪,双袖卷水而已。这已然是人间宗师,站在世间绝顶的人物。
不过湖底那白发老魁倒是厉害得很,他娘的在水里十几年,竟然能活下来,也不知那老鬼一身内力又浑厚到什么境界。
老黄只是傻笑,嘴一咧,还漏风。
“我该如何称呼你?”徐凤年不打算再和眼前这人拚名头了,而是换了一个话题。毕竟这人纯属睁着眼说瞎话,他世子殿下虽然无良,但是自认脸皮还没眼前这人的厚。
景舟想了想,面露感慨,轻声道:“我曾有过好多名字,景舟、辟邪公子、夜行风雨中、敖清”,顿了一下,景舟又道:“还有山鬼……”
“辟邪,群邪辟易。辟邪公子,你这名字也不怕被人打死!”徐凤年低声道了一句,又试探性问道:“那我叫你山鬼?”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景舟摇了摇头,“要是以前,你喊这个名字,我说不定会扁你一顿。”
老黄恍然睁开眼,朝一旁的紫影看了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
徐凤年好似没听到景舟的话,自顾道:“山鬼、山鬼,哈哈哈,好名字!你这名字,绝对独一无二,天下仅有!”
嘴里念叨了两句,徐凤年一拍大腿,大为赞叹。神州大地亿万人口,能有一个绝无仅有的名字,可不简单。
这得闲的多蛋疼,才能给自己起个名字叫鬼?
景舟微微一笑,也不反驳,任由徐凤年叫,不急不慢地烤着自己手中的地瓜。地瓜这东西,烤着最香,那味可不比任何一个手艺高超的厨子做出来的美味佳肴差。烤地瓜的同时,他也瞥一眼老黄,不知道这老仆此时悟出剑九没有。
老黄躺在一旁,拍着鼓起来的肚子,一连放了几个屁,舒服地轻吟了一声。
徐凤年对这老仆吃饱了放屁早已习惯,起初他还捏着鼻子,后来觉得这老仆的习惯挺好,毕竟吃饱后放屁真舒服,一个一个的放,谁试谁知道。
都说臭屁不响,响屁不臭,但是老黄的屁是又臭又响。即便是他习惯了,此时依旧会在听到屁响后屏住呼吸片刻。徐凤年又瞧向景舟,只见他依旧盯着地瓜,面上无半分变化,好像没有闻到这臭屁一样。
吃完一个地瓜,徐凤年肚子也不是那么饿了,似是觉得无趣,他瞥了瞥景舟的胸口,搓着手道:“山鬼,能不能再拿出你怀里的扇子给我瞧瞧?之前我只是看了一眼,还没看清呢!”
要是一般的扇子,自然不会入徐凤年的眼,只是景舟怀里的那柄扇子不一般,扇面上题的似乎都是禁词。之前徐凤年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没看清,隐约看到几个词。
此时不饿了,心思自然就活跃起来。他世子殿下虽不喜文人那一套之乎者也,不过对这和风月相关的事,那是比谁都积极。在王府时,没事还时常翻看翻看那《素女心经》。
景舟从怀中掏出一柄白玉为骨的折扇,挥手一展,笑道:“只能看,不能摸,这扇子,天上地下,独有一份!”
老黄闭着的眼露出一道缝,瞥了一眼那白玉扇子,又合起来。
“小气!”徐凤年凑前两步,将扇面上的词看了完,心有感慨,想要吟唱上一句,只觉得话卡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抓了抓一头乱发,憋出来一句:玉箫声旧,吹得帕上一朵红梅。
景舟点头赞道:“不错不错,虽然狗屁不通了点。”
老黄闭着眼,似感概道:“可惜俺这一辈子,太傻太穷太胆小,也没能吹一朵红梅。”
“老黄,就你这身子骨,还是算了,少想这些风流事,不然还能多活个两年”,徐凤年颇为真诚地说了一句。即便是这样,徐凤年觉得老黄副弱身子,指不定哪天就要屁嗝,心里打算这回到王府后,多拿几根老山参给这老仆补补。
徐凤年又看向扇子的另一面:“空的?”
“你不是已经瞧见了?”景舟将扇子一晃,又收到怀中。
“山鬼你怎么不题词?”
“你以后会知道的。”
“要不要本世子帮帮你?”
“你?还是算了,题的词狗屁不通有辱我辈中人脸面,这要是被你题上,我这扇子可不好意思拿出来见人了。”
“你是小瞧我?我梧桐院里有二十余个侍女,个个沉鱼落雁。”
“我曾将风月之地开遍神州。”
“我踹过寡妇门。”
“我曾将风月之地开遍神州。”
“我精通一十八般武艺。”
“我曾将风月之地开遍神州。”
徐凤年气的骂了一声娘。
“你还想不想借钱了?”景舟随口道了一句。
“我……”,语噎片刻,徐凤年大喊道:“我去拉屎!”
从怀中又掏出来那本《吞金宝籙》,徐凤年狠狠地撕下几页。这本是听潮庭中珍藏的秘籍,不一会儿就有一半被撕了下来扔在地上,上面沾满了黄臭物。
要是在三年前,他一定会叫恶仆放狗咬人。
而现在,徐凤年只想说一句:“柴米油盐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