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不敢编造的再厉害点?
不过那些个说书先生倒是热衷於前者,每日蹲在茶摊子、酒摊子旁说些叫初入江湖年轻游侠儿,听的一愣一愣的话,顺便夹带着脚踏巨兽,弹指败武帝城五位守城奴的紫袍人。
“老张头,你说那日剑九黄和王仙芝比斗,送剑九黄上城头的那人脚下的异兽,真比那水牛还要大好几倍?”一相貌平平,背着一把铁剑的游侠儿显然不相信。水牛就已经是镇上最大的东西了,比那黑瞎子还大,要是比水牛大上个几倍,那得多大?他想不出来。
听的抓耳挠腮的另一游侠儿开口道:“俺也不信,你还说他长得和俺们一般年纪,这怎么可能?镇上那些师傅说,人年纪越大,这功夫才能越高,练功讲究的是寻什么渐进的理。你练功三年,人家练功十年,功力人家比你多七年,你怎么能打得过?还有你之前讲过的什么剑神,也是一老头,哪里有什么年轻人?”
说书人俩眼一瞪,连茶水也不顾的喝,吹胡子骂道:“放他娘的屁!说你笨你还不信,就镇上那几个误人子弟见钱眼开的玩意,自己功夫练的不到家,又坐井观天,只是懂点皮毛,就瞎扯一通。”
“练武之人,有武道、天道之分,修天道的人,最讲究一个悟,悟不得几十年修为寸步不进,悟了就一步登仙。咱们今天不讲那武帝城的事了,老夫给你们讲讲那八百年前飞剑千里的吕祖,给你们讲讲那龙虎山斩妖除魔的齐玄祯,讲讲那养浩然正气,口含天宪,张嘴便有天威相随的大儒。”
“他娘的快点讲,早点讲完拿了铜板,老夫也该换个地方了。张寡妇姓张,老夫我也姓张,刚好凑一一家人,她却非得嫁给那姓李的。嘿,还是西边的王寡妇好,夜里不关门。先说好,一段故事一个铜板,少半个字,老夫半夜去你们家门口拉屎,别以为我不认路,你二狗子的茅屋,不就在村西头那两株老槐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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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虎夔拉着马车由武帝城往西北而去。
“公子,曹长卿跟了上来。”青鸟回头看了看,几十丈外,一袭青衫不急不慢,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吊在马车之后。
“他愿意跟着就跟着,不用理他,咱们走咱们的。”
“你说说这家伙自己没点数吗,天下人都送了他一个曹官子的称号,下棋也不知道让着点人。叫他让公子五子、六子就这么难?他好歹也是棋甲,别人谁愿意和他下棋啊?和他下棋为的啥,还不是想要赢一两盘?”
“我能陪他下一盘棋,还请他喝那你沏的春神茶,这老家伙得去两禅寺烧几柱香拜拜。你再瞧他,这下棋不让着人也就罢了,一局棋下个大半宿也依旧一眼一板下个没完。公子是会下棋,可不喜欢下长棋,他想要下长棋,得找黄三甲那老狐狸。”景舟声音不小,即便是不懂功夫徐凤年,此时要是在这里,隔着十多丈大概都能听到“老狐狸黄三甲。”
本来到了这天下孤城,怎么也得逗留一二日,看看这武帝城的奇佳绝景,哪知曹长卿这家伙会带着两盒棋登门来访。
尾随在后面能将年逾四十却风韵犹存的徐娘,三魂勾走两魂的曹官子澹澹一笑,任前面那人怎么说,他依旧是徐徐吊在后面。
难得从这人身上发现一丝小公主的气息,怎能叫他溜了?
一连几日,起初青鸟还会朝后看看那袭青衣是否还在,后来渐渐习惯,也就不再看了。
景舟琢磨着被曹长卿当跟屁虫也不是个事,但现在姜泥还不是时候说与曹长卿,毕竟李淳罡还在听潮亭底画地为牢呢。别的不说,但是这李淳罡,怎地也得拐到西楚去。
靠啥拐,自然是靠天生剑心的小泥人了。
至於徐凤年,这家伙命硬得很,没了一个李淳罡,北凉王府还有一个齐练华,想死都难。
世人都以为那用刀第一人是顾剑棠,其实不论是用剑的,还是用刀的,都在北凉王府。在女儿吴素去世后,这老头子便隐姓埋名,在北凉王府做了一个下等仆人,暗暗护持着徐凤年。
曹长卿乃是天下前三甲的高手,能独身杀入太安城,刀甲齐练华自然也能,最后更是一人战一国,逼得离阳帝师自杀,一把刀杀尽钦天监八百练气士。
这文比八斗风流曹长卿,武比兵圣叶白夔的老头子也是西楚旧民,年轻时一直有心报国,却得不到重用,以后即便是西楚复国,在死了女儿后,齐练华也无报国之心了。
齐练华心比天高在景舟看来并没有错,求书法超过古人,求家族兴盛,求大楚国祚绵长,求苍生福祉,何错之有?
可惜了,造化弄人。
暮色时分,已经能瞥见两禅寺所在的小山头。
这一路白狐儿脸没少听景舟说,这两禅寺的白衣和尚是如何个了不得。
至少那天下十大高手,除了曹长卿和王仙芝,后面几位都没被这人推崇,这白衣和尚一连被提及了三次, 可见确实不一般。
还听他说两禅寺的千佛殿中,绘有一幅《金刚罗汉拳法》,乃是天下少有的金刚伏魔神通,只需将这门拳法悟透,便能稳入武道前三甲。
大和尚有无禅可参,白狐儿脸不甚在意,难不成口吟莲花,便能叫她报仇?不过能看一看这千佛殿中的神通,或许能学到什么。
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抚着刀,一对桃花眸子眺向远方的山头,即便是在车厢上坐着,也依旧掩饰不住她这一身比男儿还要多三分的霸气。
月明星稀,马车已然到了两禅寺的山脚下。
几十丈外一处茅草屋,借着月华依稀能看清这是一座简陋至极的屋子。
白狐儿脸从车厢上一跃而下,脸上略有一丝诧异,若是她所猜不错,能在两禅寺这座天下名寺前立着的茅草屋,应该便是大和尚李当心的家。
相比后面那寺庙,这草屋实在是简陋了一些,连鼾声都遮不住。
大和尚不是白衣白马入皇城,皇帝出宫来牵马?
此时她大约明白,为何来两禅寺之前,景舟买了几盒上好的胭脂水粉。
这可以不穷的大和尚,是有点穷。
穷也就算了,还拖家带口。
“这和尚,是个有趣的人,人称活佛却有媳妇,有闺女。出身天下第一寺,却住着茅草屋。别看他怕媳妇怕的要命,却又一身本事不小。”拎着一盒子女人家用得水粉,景舟信步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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