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舟身形掠空,缓缓抬起右手,肉眼可见紫芒缠绕掌间,霎时紫芒成一丈之势,上面凝聚着一股凌厉的剑意。
他右手轻轻朝前一挥,剑光大作,紫气恍然直冲而出,劈碎了漫天尘土,连同后面隐藏的一抹冷光搅得粉碎。
尘土飞射,夹杂着溅射出得刀气,落在地上砸出无数坑洼,从地上站起来的那女子看得心神摇曳,轻轻一剑,就将袁庭山逼到这种程度?
恍然天地一静,她似是回神,再朝前看去,一道剑气已经贯穿了袁庭山的胸口。
“你,你到底是谁?”
袁庭山不可思议地看向穿身而过的那道紫芒,只觉得好笑。
鱼死网破,鱼会死,最后网却不会破。
他拚尽全力,依旧没能挡住这人一剑。
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剑州!
“死人何必知道这么多。”澹澹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袁庭山耳边。
“老子不…,不甘,甘心。”认定轩辕青锋必然会成为自己女人的袁庭山凄凉一笑,身子软软倒了下去。
几个存活下来的镖师面面相觑,这曾将剑州武林搅翻天,被轩辕家老祖器重的袁庭山就这样死了?
这年轻公子哥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连轩辕老祖的面子都不给!
在剑州武林,龙虎山的天师是天,轩辕家的老祖便是地。虽说轩辕老祖不为人子,令剑州武林所不齿,可有谁敢跳出来叫上一声不平?
即便是被官府剿杀的贼匪,只要上了徽山,得到轩辕家的庇护,官府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见那紫衣公子朝这边扫来,一个个镖师均是将头低下,不敢去对视。
“轩辕大盘这老家伙眼光倒是不错,只是这等细皮嫩肉的人,可经不起那老家伙折腾几天。”景舟目光落在马车旁那张吹弹可破的脸上,轻叹一句。
在剑州除了轩辕青锋,还能有此等姿色的,应该便是那“一雌复一雄,雌倾城,雄倾国,双双飞入梧桐宫”的慕容姐弟了。
往日柔软娇弱的慕容梧竹抬起头怔怔看向那一袭紫衣,期待着那紫衣公子下一步的动作。
与其落在轩辕老祖宗手里沦为玩物,终日过着兢兢战战的日子,还不如被留下来服侍这公子。她不像弟弟那样有主见,只要能活下去,做奴做婢又如何?
服侍这公子,也总比在慕容家提心吊胆的强。父母重利轻情,整天盘算着将自己姐弟二人待价而沽,若不是爷爷死后留下的中心老仆以死相助,她们俩人都走不出慕容府邸半步,只能像桉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公子,剩下的人怎么处置?”青鸟从地上捡起刹那枪,来到景舟身旁。
一众镖师心一紧,毕竟杀人灭口,在江湖上再寻常不过。
袁庭山挡不住这公子哥一剑,他们这些加在一起都经不住袁庭山几刀,若是那公子哥一剑斩来……
那被轩辕老祖视为房中人的女子面色潮红,缓缓将头低下。此时她也不去想那“双双飞入梧桐宫”的诗句,只是盼望着能留在那紫衣公子身边,安稳下来。
“与我们无关”,景舟将那昏倒在地的轩辕家中人提起,随手扔在马车之上。
下一段路走的是水路,多江流,刚好需要一个带路的人。
“那马车旁的人”,青鸟欲言又止。
即便她是女子,看到那张与白狐儿脸不相上下的脸,依旧一阵恍忽。
若是换成世子,必然要将那人带回梧桐苑。花即便是不采,可养着也总是好的。
“天底下倾城之色的人多了去了,总不能碰到一个便带走一个。”景舟翻手一拍,脚下泥土翻涌,将地上的屍体覆盖。
一旁马车的卷帘再次被掀起,从马车上走下来一脸蛋与身材几乎与慕容梧竹一摸一眼的人,只是目光坚毅,尤其是脊背,挺得笔直,不似寻常女子。
慕容桐皇不理会地上的姐姐,上前几步来到景舟身旁,行礼道:“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吞噬
“恰逢其时罢了。”景舟看了两眼这胸前一马平川的,不是女子却胜似女子的名“姑娘”,摆摆手示意这假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文人之间只比试诗词歌赋金石玉器显然已经落了下俗,所以达官贵人皆有家中养歌姬美婢的习俗,尤其是在江南文风鼎盛的地方,更是蔚然成风,视此事为高雅之事,而龙阳之好,最是不同。
这容颜姣好的姑娘多,可唇红齿白的书童少,像眼前这美若莲花,比女子更像女子的慕容桐皇,已经不是极品,而是仙品,可遇不可求,难怪轩辕大盘将其视为禁脔。
只是他无断袖之癖,这等貌美如仙的男子,在他眼也只是寻常。
青鸟在一旁微微失神,实在是眼前这人,雌雄莫辨,叫人扑朔迷离。单单只是看脸,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人会觉得慕容桐皇是男子。
慕容桐皇刚刚要张嘴,眼前的紫衣公子便已经转身,和持枪的青衣侍女上了马车。
他果真对自己姐弟二人没有什么想法?
本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的慕容桐皇愣了愣,原本心中想好的对策此时竟然半分用不上。
逃出慕容府前,他便是与几位自诩清流,骨子里却是贪恋美色的士子虚与委蛇,才得到脱身而去的机会,此时他再想故伎重演,却不想眼前这人已经离去。
慕容桐皇瞥了一眼怯弱弱的姐姐,咬着嘴唇道:“公子请留步,在下有一事相求!”
今日袁庭山的追捕,叫他认清了一件事,以轩辕家的实力,怕是他姐弟二人还没逃出剑州便已经被抓了回去。花重金雇的镖师,看似安全,却连袁庭山一刀都挡不住。而像袁庭山这样的门客,在轩辕家还不知有多少。
即便是能脱离轩辕老变态的魔手,可出了剑州,谁知会不会遇到像褚禄山肥猪那样的恶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