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住了,能拿面子要回东西,自属於上上大吉,否则,最好别当场破脸,空出时间来,我们另有法子达到目的,如果万—双方闹僵,莫忘了先发信号,我们好尽快接应你……”
殷殷嘱咐,切切关怀,这种味道,十足像妻子对丈夫的情意绵长,钱来发打了大半辈子铁铮铮的光棍,这—刻里,竟有着异样的感受,他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兴起满怀的温馨,—心的熨贴,不但身子轻飘飘的,甚至连脑袋也有些晕陶陶的了。
楚雪凤低柔的道:
“听清楚我的话了?”
钱来发吸了口气,边挽缰上马:
“错不了,你们等我消息吧!”
黄褐色的这乘健骑,放开四蹄奔下平岗,烟尘滚荡中是—片赤蒙蒙的土红,楚雪凤目送钱来发离去,容颜间竟浮现起几许怔忡之色。
柴家府出面接待钱来发的人,是他们家的大爷柴化,这位柴家府主事的大爷,约摸有五十上下的年纪,白净面皮,身长玉立,穿着一袭玄色罩衫,发顶盘以同色飘带,气质举止,都十分高雅,半点看不出是干那一行的!
钱来发端坐在前厅的这张梨木太师椅上,喝—口茶,笑容可掬的朝上首几炕间的柴化欠身:
“好茶,大概是武夷山的上等品种吧?”
柴化淡淡—笑,道:
“钱兄是行家,只不过舍下所备茶品,比起钱兄府上茗色,又要差多了。”
举举手中盖碗,钱来发道:
“柴兄客气,茗色好坏,乃看各人口味而已,我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不辨滋味,谈到行家,更则贻笑大方啦。”
端详着钱来发,柴化平静的道:
“钱兄大名,如雷贯耳,苦於无缘拜识,今番钱兄大驾莅临,正可得偿宿愿,倒免却—层引见之赘,稍停再容家人睹风采——”
钱来发呵呵的道:
“过奖过奖!我钱某人仅乃—介伧夫,形同市侩,实在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外间以讹传讹,反落个沽名钓誉之累,柴兄可是大大高抬我了。”
柴化从容不迫的道:
“这是钱兄自谦——请问钱兄,此来‘红河套’,不知是专程赏光舍下,抑或另有要事待办?”
又喝了口茶,钱来发舐着嘴唇道: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柴兄,我这趟来,正是专程拜谒,要向柴兄讨—个人情。”
柴化深沉不露的微垂双目,语态悠闲:
“钱兄言重,尚请钱兄示下,待讨—个什么样的人情?”
钱来发四平八稳的道:
“前些日,柴兄,贵府柴二爷伉俪在红河拐道上做了—票生意,柴兄大概知道吧?”
柴化颔首道:
“钱兄说的是‘镇远镖局’那趟镖?”
钱来发道:
“正是;不瞒柴兄,护那趟镖的人,乃是‘镇远镖局’的副总镖头焦从旺,此人与我颇有深谊,失镖之后,急得就像热锅蚂蚁,几次三番前来央我代为出面解决,忝属至好,我又不能袖手旁观,无奈之下,只有老起脸皮,亲自赶来向柴兄说项,尚请惠赏薄面,赐予周全。”
沉默之下,柴化才缓缓的道:
“柴兄与那焦从旺,果然有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