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笔刺穿的物件,原来只是一只小号的竹篦,里面装着的乃是上好当归药材,笔尖戳破外层包裹的油纸,一阵特有的药香甫散,丁大胡子已知不妙,他挥笔撤身,急忙向左方掠走,昏黑中,臂影猝映,大胡子的一片头皮便血糊糊的弹了出去,洒起的血水,险些喷了大胡子三尺之外的他那银发伙伴一头一脸!
柴二奶奶腾身而起,手中的猩红长带“呼”声抖出,带头激射,宛如怒矢,一叠木箱随声倒塌,“哗啦啦”的翻倾声响成一片,尘灰弥漫中,却又不见了钱来发的踪迹。
丁大胡子捂着血淋淋的脑袋,双目圆瞪,面孔扭曲,扯开嗓门嘶叫:
“钱来发,我操你祖宗十八代的血亲,你个见不得天日的阴沟老鼠,只会暗地伤人的下作无赖,你有种就出来面对面的与我丁大盛拚杀,抽冷子打暗算,只是狗熊!”
站在那—边的柴冲,脸色微沉,用一种极其冷峻的声音道:
“省点力气吧,丁大胡子,姓钱的刁狡如鬼,任你叫破了喉咙也叫他不出,还是把心事放在行动上,免得又吃他—刀!”
了大盛咬牙切齿的咒骂:
“只要他敢露头,二少爷,我若不生啃他身上—块肉下来,就不是我老子娘养的!”
柴冲没有答理丁大盛,只对着丁大盛身侧那银发汉子道:
“费老哥,刚才你的手脚慢了,否则丁大胡子应可躲过此劫!”
银发大汉面无表情的道:
“我和大胡子中间,正好有—堆麻包挡着,因此未能适时加以支援,决非有心疏忽,尚望少爷明监。”
柴冲冷冷的道:
“钱来发也知道有这堆麻包挡着,更知道在他出手之前了大盛必然向左跃闪,他是算好了才动手,所以,我们也该事先有个准备!”
银发大汉生硬的道:
“下次我会记住,二少爷。”
柴二奶奶插嘴道:
“得了,事情既已发生,还扯这些闲篇作什?谁也不用怨谁,还是大伙加点精神,防着姓钱的故技重施才叫正经!”
柴冲的脸颊肌肉抽搐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出口,就在这各人情绪闷躁的俄顷,锐风倏起,破空有声,五个人即时就地掩避,奇怪的是并没有遭受到任何直接攻击。
不错,受到直接攻击的乃是悬挂在角隅处的那盏风灯,“哐啷”脆响,灯碎光灭,原本已经够阴暗的仓房,蓦然间便陷入一片漆黑,一片令人深感僵窒惶悸的漆黑!
那位枯瘦仁兄脱口惊叫:
“不好,姓钱的把灯打灭了!”
黑暗中,柴冲的声调凛寒:
“犯不着大惊小怪,卓昆,我们也都知道是姓钱的把灯打灭了。”
柴二奶奶叹了口气:
“钱来发倒真想卯上啦,一举—动,完全按照打狙杀的章法来,我说阿冲,咱们可得留神点儿,别着了这老小子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