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来发笑问古宣奇:
“老古,我们楚姑娘说得可对?”
古宣奇瑟缩一隅,恨声道:
“你莫得意过早,你们一个也休想全身而出……”
钱来发道:
“要不是看你可怜生生的模样,老古,我几乎又想赏你几下耳光!”
抖了抖,古宣奇不停缩曲身躯,喉管里宛似有口痰不上不下的塞着:
“是英雄好汉,就挑那有本领的去斗,光对我这种不谙武功的人施威,算不上神气……”
“哦”了—声,钱来发笑了:
“实在对不住,我竟不知你不会武功,先时见你那等扬武耀威、不可—世的德性,我还以为你身怀绝技,艺业超群哩!”
古宣奇嘴唇蠕动,却不敢再加顶驳,他正在满腹委屈的当口,站在门边的严子畏忽然神情紧张,侧耳聆听,同时已有眼色抛了过来。
楚雪凤低声道:
“来了。”
钱来发伸了个懒腰,咧嘴笑道:
“早就该来了,却叫我等得好不耐烦。”
於是,步履声逐渐入耳,迅速接近,首先进来的是三个身着玄色长衫,形态精悍冷肃的年轻人,他们甫始踏入,立刻分散开去,各自占据有利的出於位置,紧跟着进屋的是另—个身材壮硕,方面大耳的中年汉子,在他之后,则是两人并行,这两个人,右边的那位约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体形肥大,满脸油光,颈子上鼓出一个拳大的紫色肉瘤,看上去颇为惹眼,他身侧的这位,却长得身长玉立,粉头俊面,二人都有相似的的竖眉隆准,双目如鹰,显然有着十分接近的血缘关系。
前行的中年汉子瞥一眼地下横七竖八赖躺着的各位仁兄,不由重重—哼,大声叱骂:
“—群不中用的饭桶,还不给我爬起来滚出去?”
七八条汉子闻言之下如获大赦,纷纷爬起身来,瘸瘸拐拐的退将出去,中年人又将目光投注在钱来发脸上,形容凝重的道:
“上门踹场启衅的朋友,大约就是阁下了?”
钱来发尚未及答话,鼻青眼肿的古宣奇已急忙抢着道:
“齐师傅,替姓严的强行出头,无理找碴的人正是这个肥佬,还有那娘们也凶恶得紧,三句话没说完,就出手动粗,打得我们好不凄惨——”
被称为“齐师傅”的这位中年人微微摇头,不带什么表情的道:
“古总管,你先歇着,老东家和少东家都已来了,眼前的事,自会为你讨还公道。”
捂着腮颊,古宣奇愤恨的道:
“万万饶不得这几个泼皮,简直狂妄嚣张到了极处,完全不把我们‘虎头赌坊’看在眼里,他们是存心来砸招牌、结梁子的啊……”
后面,那颈子上挂着颗肉瘤的肥大人物低声叫唤:
“宣奇,稍安毋躁,你受的委屈,自有我来作主,包管叫你顺下这口气便是。”
古宣奇哈了哈腰,哭丧着面孔道:
“多少年不曾遭过这等的凌辱了,一切还望老爷子周全……”
摆摆手,这位“老爷子”瞧向钱来发,不愠不。火的道:
“你是什么人?”
钱来发笑嘻嘻的道:
“我姓钱,叫来发,开金子铺的。”
那“老爷子”脸上的肥肉忽然—抽,脱口道:
“‘报应弥勒’?”
钱来发拱拱手:
“这是人家给我按的匪号,可不是我自己乐意往上凑的!”
对方目瞪瞪的看着钱来发,好半晌,才语调生硬的道:
“我是金虎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