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他娘告诉过你,色字头上—把刀,你偏不信。看看你刚才的那副德性吧,一提到姑娘两字,立时眉飞色舞,招子透亮,还待打谱给人家喂招套式哩,你是个什么心思,大伙肚里雪亮,嘿嘿,差的是你没往深—层去探究,也没考虑到大姑娘的渊源来处,想入非非之下,姓卢的,你不自讨苦吃,又叫准来讨?”
卢毓秀目光下垂,正襟危坐,如何还提得起精神来同鲁元标抬杠?鲁元标得势不让人,挺直了上身,大马金刀的接着道:
“所以说,你这坏毛病必须要改一改,否则,不知哪一天闯祸下来,连脑袋是怎么掉的都不知道,恁情学我喝上两杯,来个醉里干坤大,壶中日月长,强似你那寡人之疾多多……”
钱来发脸色—沉,提高了嗓门道:
“鲁元标,你是唯恐天下不乱还是怎的?小小—桩事体,犯得上如此喧腾?”
鲁元标忙道:
“大爷,我这是在劝导他,完全—番好意,忠言嘛,总有点逆耳不是?”
喝了口茶,钱来发道:
“谈正事,别再扯些闲篇了,呃,先时说到哪里啦?”
屋角的焦二顺马上接口:
“来发爷,刚刚是毓秀老兄提到我们这边共有多少人可以出阵一一”
点点头,钱来发道:
“我已经说过了,共有男女五员,卢毓秀,你有什么意见么?”
卢毓秀定下心神,谨慎的道:
“以双方实力比较,我方显然居於劣势,要制敌机先,就不能打没有把握的仗,大爷是否考虑到再多调集一些人手帮忙?”
钱来发道:
“兵在精而不在多,我们人数虽少,战力却强,且接刃对阵,同时也关系到策略的活用和机运的好坏,并不是一加一便得二的事,卢毓秀,我不想再邀帮手了,你该明白,天下之债,最大莫过於人情债,尤其眼前‘红河套’之行,生死交关,还是越少牵扯越妙!”
卢毓秀立刻感受到自己在钱来发心中的份量了,他神色倏振,脊梁挺起:
“是,大爷顾虑极是,待要如何作为,我们全凭大爷吩咐。”
钱来发胸有成竹的道:
“这一次对‘红河套’‘柴家府’的狙袭,计画并不复杂,就只行动的方式与时机要加斟酌,以寡敌众,待求胜算,最重要的原则无非是一个奇字、一个快字,至於人手的分配,明天等我和楚姑娘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提到“楚姑娘”,卢毓秀又不自禁的脸上一热,讪讪然别过面孔,不敢正视钱来发,情形看在鲁元标眼里,免不了又贼嘻嘻的笑了起来。
房中,钱来发的声音降低了,他在分析“柴家府”的战力,点明对方的重要人物,同时,也把上次自己的经验做了一番叙述……
五个人——钱来发、楚雪凤、鲁元标、卢毓秀和焦二顺,又来到“红河套”,又来到这座平岗上,大树底下,面对的,正是那条通往“柴家府”的道路。
上次来的时候,是初秋的序令,炎阳高照,秋老虎的炙热逼人,这一遭,已是秋末入冬,寒风萧瑟,隐冥里,那股子杀气便觉冷锐了。
钱来发穿着一袭金丝银线交织成的锦袍,足蹬亮缎粉底鞋,看上去华丽非凡,幸亏不曾载上他那些珠宝翠玉的佩件,否则,不像来交锋对阵,倒像是赴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