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住牙,我看关节就快到了,虽说两条腿比不过四条腿,好歹也得跟他们耗上一耗!”
正说话间,斜刺里人影—闪,卢毓秀已如惊鸿般掠到面前,他神色冷沉的截在路头,不吁不喘,就和个没事人似的凑进钱来发:
“大爷,‘柴家府’的马队停下来,似乎是准备打尖,再往前三里多地,就到达分岔点了,设若他们往南、北、西任何一个方向去,便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但如往东指,即八成符合了我们原先的盘算……”
钱来发低声道:
“如果他们往东去,这条路上楚姑娘有没有选定动手的地方?”
卢毓秀的瘦脸上浮起一抹钦佩之色,压低着嗓门道:
“楚姑娘就是为了挑拣合适的地点,已抢在前头朝东边那条路赶了下去,她交待至多半个时辰便打回头,叫我赶来递过消息后尽快转返接应,大爷,楚姑娘确然果断能干,不让须眉!”
钱来发听在耳中,自觉十分受用,嘿嘿一笑,竟有几分轻飘飘的味道:
“算你能够识人,卢毓秀啊,楚姑娘秀外慧中,冰雪聪明,办起事来更加明快精到,利落无比,你看看吧,就只眼前的这项状况变化,不用我交待,她已知道如何反应,换做别个婆娘,办得到么?”
卢毓秀打蛇随棍上,帮衬着道:
“大爷说得一点不错,对楚姑娘,我可是心服口服了,大爷好福气,能有这么一位贤内助,将来正不知会替大爷带来多少泽惠哩……”
钱来发蓦然惕悟,忙道:
“什么‘贤内助’?卢毓秀,你可别乱说话,我和楚姑娘纯系朋友,不涉其他,若有什么闲言闲语传出去,我倒不要紧,人家好歹是个大姑娘,沾不得这等渲染!”
卢毓秀尽管心知肚明,却也不敢再朝下扯,只陪着笑道:
“大爷,楚姑娘行前再三嘱咐,要我赶紧回转,大爷有什么指示,还请早说,俾便传予楚姑娘,好做行事准备。”
略一沉吟,钱来发道:
“‘柴家府’的人马,离着我们这里还有多远?”
卢毓秀估量着道:
“大概两里路远近。”
钱来发道:
“你回去先问楚姑娘,伏袭的地点选定了没有?假如选定了,要马上通知我们,我打算抢在头里先把阵势布下,至於人手分配的问题,仍照原议,你同楚姑娘为一组,鲁元标和焦二顺是一组,我个人自为一组,行动的时机由我决定,换句话说,大伙只要看到我出手,就可以一齐拚肩子上了!”
卢毓秀道:
“万一对方不是朝东走呢?”
钱来发慢慢的道:
“那就再跟一阵,十里之内他们若不转向,我们就撤兵,不过,抵达前路三里处分岔的辰光,你必得赶回来先把消息递到!”
卢毓秀转身掠走,身法之快,直如鹰隼夜色中闪了两闪,已目无踪影。
望向冥寂的黑暗旷野,焦二顺不胜饮羡的道:
“人的动作也真有那么快法的,起落如飞,简直就和鸟雀一样了……”
钱来发要笑不笑的道:
“那焦二顺,这种快法,并不是打娘胎生出来就具有的,人的动作想快,身法想轻灵,得经过多少年内外苦修才使得成,你看着羡慕,不若自己下功夫去磨,总有—天,你会发觉辛苦不会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