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
李老叹息摇头,道:“老夫本以为,在老夫百年之后,以你来主持商盟,最合适不过,可如今……”
他很看好这个短短六年,就创下这庞大商行的庄冥。
在他眼里,庄冥在经商方面,在谋略方面,都极为出色。
最重要的是,如今庄氏商行生意遍布淮安十六府,与各家都有来往交易,人脉根基已是极广,庄冥本身,手腕也够强硬,但也能做到刚柔并济。
虽说早年为了扩展生意,行雷霆手段,生生扎根入各家的地盘,结了不少恩怨,但后来行怀柔之策,互惠互利,与各家关系,也算融洽。
这是接替他的最好人选。
可惜他却得罪了权势浩大,执掌淮安的陈王。
“李老这是何意?”
庄冥似是听不出什么,只笑道:“您老还硬朗着呢,再者说了,我还算年轻,日后接替您的位置,也未必不可,怎么在您眼中,庄某倒像是得了不治之症,即将英年早逝,入土为安的样子?”
李老略感无奈,道:“难道你觉得你还能长久?你觉得庄氏商行,还能在这种局面下,硬撑多久?而且,那位王爷,既然大庭广众之下,厚颜坑你一笔,可不见得就会视你为无物,他指不定还会对你下手,到时候你还怎么支撑?”
说完之后,李老又道:“听老夫一句劝,生意上的事,先放缓了。专心想想你怎么得罪了陈王,又该怎么求得陈王谅解,与陈王消除恩怨。”
庄冥摊了摊手,轻笑道:“可惜他不愿解。”
而在这一瞬间,他目光闪过一抹寒色,心中却也默默念了一声:“事到如今,仇怨结深,我也不愿解了。”
李老犹疑了下,终於还是道:“罢了,究竟是何恩怨,老夫也不过问,只是,既然恩怨难消,老夫再劝你一句,尽早收拾,给自己留条退路,即便没有了庄氏商行,好歹留些钱财,得以安然度日,不至於穷困潦倒。”
庄冥哑然失笑,道:“好,我会准备一笔钱,留着养老,日后栽了跟头,还能继续过日子。”
李老神色复杂,欲言又止,他心中还有些话,但又觉得或许伤人,也便压在了心中。
在他老人家心里,若庄氏商行毁了,钱财没了,人手散了,又被陈王针对,难以东山再起,且不说这年轻人多年心血一朝废去,遭此打击,是否会心境崩溃而疯癫……单是说今后的生计,就成了不小的问题。
毕竟庄冥双腿残废,又一向养尊处优,指不定就饿死街头了。
“正午了。”
李老看了看时候,说道:“该开始了,你庄氏商行的生意,遍及东胜王朝,尤其是淮安十六府,已可算是行商的支柱。如今你这里出了变故,很多人不敢与你交易,也蒙受了许多折损,整体大势来看, 整个淮安,都可算十分惨淡。”
庄冥笑道:“这不就是他们选的么?若是与我庄氏商行交易,仍然是和气生财,今次我到此一行,便是为了言明利害,让淮安十六府,重定繁华之世。”
李老叹道:“哪有这么简单?人家如何会听你的?”
庄冥说道:“淮安如今生意局势惨淡,与我庄氏商行的境遇,不无干系,甚至可说,皆因我变。对此,我也有些对策。”
李老摇头道:“人家不会听你的。”
庄冥也只是笑道:“毕竟事关利益,与大家商议一下,自也无妨。”
李老皱眉道:“比起你口中的利益,他们更怕权势至高的陈王。”
顿了一下,这老者似也想起什么,庄冥行事,一向谨慎,且极为稳妥,但凡谋略,淮安十六府的奸商之中,无出其右。
“罢了,待会儿老夫给你个机会,上去讲一番话,能否达成所求,就看你自己的底气和口才了。”
“多谢李老。”
庄冥双手微拱,微微低首,诚心施礼。
在这个局势下,人人视他为灾星瘟神,哪怕涉及生意,也仍然宁愿折损,而避之唯恐不及。
而今在大庭广众之下,李老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从容上去,游说众人,已是极为难得。
“不妨事,我……”
李老话音才落,外边却忽然传来吵杂之声。
庄冥眉头忽然皱紧。
只听得马蹄声滚滚而来,数量甚多。
又有人声音嘹亮,高声喊道。
“王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