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便见一辆马车,徐徐而来。
旁边有一人,气血内敛,然而却也有掩饰不住的雄浑气态,骑着马匹,护卫在侧。
在马车后方不远处,也有十余辆车,也拉着货物。
显然淮北的货物,比预料中要早些时候到。
白庆见状,偏头吩咐道:“公子到了,让你的人,帮忙去搬运货物。”
老吴顿时应了一声,便吩咐了下去。
而白庆则迎了上去。
“公子。”
“让人卸货,咱们登船罢。”庄冥道。
“我已吩咐,让人开始卸货。”白庆却又冲疑了下,道:“不过,船只毕竟在水面上,不免摇晃,常人不大适应,接下来咱们还要在海上航行很长一段时日,公子坐车到此,不免疲累,要不然……还是先缓缓?”
他刚才与船上的人交谈了一下,听闻大海之上,浪潮起伏,船只摇摆不定,有些人会头脑昏眩而呕吐不止,而公子一向身虚体弱,如今旧疾初愈,长久在海上航行,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不妨事,先登船。”
庄冥摆了摆手,他虽然双腿残疾了好些年,但身具真气,护持脏腑,舒活经络,也谈不上多么虚弱。
白庆见状,便也不多言,招来柳河,一齐安排人手,开始卸下货物,装上船只。
而庄冥、霜灵、陆合三人,先一步登船而上。
只是才踏上这艘船。
庄冥心中便是一悸。
聚圣山的真气,趋吉避凶,隐约给他一种心悸之感。
蛟龙之身也略感不适,只觉得这艘海船有些异处,有些本能的抵触,想要将之毁去。
只不过,源自於这艘船的悸动,并不算强。
庄冥的人身,只在养气境界,修为尚浅,有些心悸,隐约有种危及性命之感。
可是蛟龙之躯已为大妖,虽有抵触,但这点儿异动,却不足以让叫蛟龙感到威胁。
“陆合。”庄冥忽然出声。
“公子?”陆合低声道:“怎么?”
“这艘船有些问题。”庄冥沉吟道。
“有问题?”陆合目光一凝,伸手搭在刀柄上,低声道:“这艘船是咱们庄氏商行的,上面的人也是咱们的人,莫非被人策反了?”
“不是。”庄冥说道:“不是人有问题,是船有问题。”
“船?”陆合略感错愕,应道:“这艘远航海船,虽是商船,但仿的是战船,而样式又改动不少,其用材及做工,均属上乘,且下海航行至今也才一年半,是在福老出海之前,便由您吩咐建造的,历时数年,耗费甚多,於前年才建造完成,按道理说,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问题不在船的本身。”庄冥沉吟道:“你去探询一下,这艘楼船从海外归来,具体经过哪里,是否遇上过什么事。”
“公子察觉了什么?”陆合问道。
“龙君有些异动。”庄冥应道。
“我明白了。”陆合神色凝重,点头道:“我这便去探。”
——
“老师,您老真没戏弄我?”书生面露狐疑之色。
“……”铜镜中沉默无声。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书生又问道。
“原先这艘船上,当有劫数,致使船上众人,均有死气,若无意外,此次出海,必然是船毁人亡。”
“那现在为何出了意外?”
“两种可能。”铜镜中的声音,充满了冲疑,说道:“第一种,船毁人亡,必是出海之后,劫数的源头,应该在海上,也许那源头已经被人掐灭了……”
“第二种呢?”书生问道。
“第二。”铜镜中的声音应道:“要么这船上的货物中,多了一种宝贝,镇住了劫数,要么是这船上,多了一个人,镇住了劫数。总而言之,这艘船走了大运,有宝物或者贵人,镇住了劫数,能解大劫……”
“那贵人不就是我?”书生闻言,挥了挥手,说道:“大惊小怪,肯定是我要登船,这船上的劫数自然就消了。”
“你分量不够。”铜镜中的声音显得无奈,说道:“无论是第一种原因,还是第二种原因,便都是有外力介入,解了劫数……为师能算出劫数,却算不出外力的真正原因,足见那是连为师都无法探查的人或物。”
“那老师觉得是人还是物?”书生搓了搓手掌,嘿然道:“若是后者,咱们或许,可以得宝了。”
“是人。”铜镜中的声音,略带凝重。
“您老不是无法探查么?怎么知道是人?”书生不满道。
“如果你还没瞎,抬一抬头,看一看正在登船的那人。”
“……”
书生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马车上,下来一个白衣男子,身材颀长,看不清面貌,又在数人拱卫之下,登船而上。
他怔了下,摸着下巴,低声道:“这厮好生眼熟,跟印象中那位挺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