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之外。
局势显得极为凝重。
庄冥收了气势,但出自於太元宗的多位真玄级数大修士,则展露出了比先前更为强大的气势,而表现心中的不满,试图给这年轻人沉重如山的压力,而让这年轻人心生惊惧。
但庄冥只是含笑不语,看向眼前的林广,心中念头转动。
而在四面八方,也有真玄大修士,干脆现身出来。
四位绝顶真玄,四位六印真玄,各立一方,将庄冥围在当中。
他们或是老者,或是中年男子,又或是青年面貌,均是神色不善,目光森寒,冷冷看着庄冥。
若是一个寻常的金丹级数真人,在这样的目光之下,恐怕精气神失守,金丹溃散,便有陨落之危。
可是庄冥淡然自若,目光依然打量着眼前这位名为林广的六印真玄大修士。
此人并非在场之中修为最高之人,但却是被太元宗主指派,前来应付自己,成了此次主事之人。
更为难得的是,周边不乏六印真玄,甚至四位绝顶真玄,可是这些位人物,却没有对这个林广感到不满,甚至还颇为尊重林广的意见与抉择。
如此浩大的仙宗,各峰各脉,哪怕同门,也亲疏有别。
太元宗之内,并非铁板一块。
因为修仙之人,并非断情绝欲。
人有思想,便有私欲,难免有所争端。
而仙宗之内,往往也是如此,除非修行的是太上忘情,保持的是赤子之心,安定的清净之境。
林广能够让众人听从,着实不是寻常之辈。
“道兄在太元宗内,不知居於何职?”庄冥在八方气势压迫之下,轻描淡写地出声。
“庄道友何必如此上心?”林广神色冷淡,如是说来。
“既然无意告知,我便也不多问了。”庄冥笑了声,一语带过。
“多谢道友体谅。”林广语气之中,略带嘲讽之意,但是不知不觉间,却已经改了称呼。
“道兄客气。”
庄冥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以前世人称他为豢龙君,因为当时的他,在世人眼里,最令人在意的,便是他的蛟龙。
后来各方称他十三先生,因为他最耀眼的身份,是聚圣山的弟子。
如今林广称他为道友,称呼的是他庄冥本身。
在此刻的林广眼中,眼前的庄冥不单单是聚圣山的后辈,更是一位凝就真玄之印的大修士,并且还是一位心思深沉锐利,能够看透时势,在如此局面之下,仍能无惧无畏的大修行者。
庄冥依然年轻,依然是年轻一辈的修行者,但这个年轻人,已经成长为值得让人慎重对待的强者,而不是一个尚未成长的后辈。
——
“道友真是好胆识,孤身一人,只看了一角局势,便敢来此涉险。”
林广咳了两声,捂着口,脸色愈发苍白,说道:“在我太元宗之内,就算是真玄九印的巅峰大修士,都不敢如此肆意妄为,你来此之前,就没有考虑过,我太元宗被你触怒,不受你胁迫,而动杀手?”
庄冥缓缓说道:“我虽未足真玄九印,但是我背后有真玄九印,而且大楚王朝的分量,更不亚於真玄九印。更何况……”
他背负起双手,含笑说道:“如今的局势,
毕竟是难得的时机。” 林广默然不答,但过得片刻,却出声说道:“这是第一次,也必定是最后一次!”
庄冥同样点头,说道:“这样的时机,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即将掀起来的风波过去后,你太元宗若是还存在,那么……想必我不到真玄九印,是不敢如此放肆的,这样的时机毕竟难得,而并非长久存在的。”
林广闻言,更加愤怒。
周边的诸位真玄大修士,也怒气迸发,但却无人出手。
林广眼神寒冷如霜,低沉说道:“你以为晋入真玄九印,就能在同样具有真玄九印巅峰大修士的仙宗门前放肆?古往今来,做到这一步的,只有一个人,而且他已经死了,从今往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人,即便是有,也在我太元宗内!”
庄冥沉吟说道:“如此说来,你太元宗之内,有一位资质无双,自觉天资潜力,已经可以与我师尊相提并论的天纵奇才?”
林广心中一凛,脸色变幻。
庄冥心中微动,但面上却似乎并未在意,只是含笑说道:“开个玩笑。”
林广深吸口气,说道:“本座闭关二十年,若非白圣君剑击天门,眼下还尚未出关。未有想到,二十年间,白圣君还收了你这样一个弟子,倒颇有那老三的风范,而审时度势的本事,似乎犹在老三唐天影之上。”
庄冥施礼道:“过奖,但这话不能让我三师兄听得,不然他会不高兴,今后难免找你麻烦。”
林广听得这玩笑般的对话,沉默不答,但停顿了一下,忽然伸手握住法宝,正色说道:“说实话,若不是大楚王朝野心太盛,而今危局当前,本座定然不会让你轻易离开。”
庄冥笑问道:“想擒下我?”
林广凝重道:“不是擒下你,而是本座很想杀死你。”
庄冥眉宇一挑,有些讶异。
林广说道:“你的天资很高,年纪轻轻,如此修为,未来不可限量,偏偏又如此精明,而且比起白圣君,显得这般狠辣,只是很可惜,这一次不能杀你。”
庄冥近前去,给出了建议,轻描淡写地说道:“或许可以在风波过后,今后寻我,尝试一下?”
林广默然半晌,忽然出声道:“白圣君真的陨落了?”
庄冥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林广闻言,松一口气,说道:“如此回答,看来是真的不知道,那么也就是真的陨落了,既然如此……”
庄冥问道:“既然如此,该当如何?”
林广低沉说道:“风波过后,太元宗若能长存,本座若是不死,自会听从你的建议,寻找机会,斩杀於你,免去日后你成长起来,祸患无穷。”
庄冥闻言,笑着说道:“你就不怕这一番话,让我心中记恨?”
林广笑了一声,显得很是嘲讽,说道:“难道我不说这一番话,你就不记恨吗?你就会认为我太元宗,就此化干戈为玉帛,一笔勾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