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他看着那一剑,刺向了天门。
天门之上的法力,强如庄冥,也不由得为之心悸。
但是那道身影,持剑往前,未曾退却。
身影越来越淡。
剑光越来越弱。
——
部落之内。
白衣仙子轻叹了一声。
“南天神将虽已陨灭,但后世之中,竟有全然不逊色於南天神将的修行者。”
“不……”那金蟾抬起头来,素来恭敬的它,第一次发出反驳的声音,应道:“南天神将,乃大神通者,修为深不可测,白圣君修为不如他,但是白圣君之举,尤胜於他,万世功德,无愧圣名。”
“白圣君……”
白衣仙子起身来,轻轻施礼。
五百年前,白圣君剑击天门,她得以苏醒。
二十多年前,白圣君剑动天门,她得以行走於世。
今时今日,白圣君再击天门,无论结果,她都将获益。
尽管这是后世的修行者,甚至没有铸鼎的功果,但是此人有资格受这一礼。
诸天万界的无数修行人,包括受天门所禁的古老仙神,都欠他这一礼。
——
聚圣山下,寒魔大界。
这一方天地,用以封锁魔尊,而化作了废墟。
原先的一切生灵,飞禽走兽,花草树木,皆化废墟。
寒潮滚滚,覆盖天地。
“白圣君,你已油尽灯枯。”
“我温养道剑六百年,与魔尊战二十三年,时至今日,魔尊却也未能迫我使出道剑,何谈油尽灯枯?”
“二十三年前,那座封魔大阵聚敛而来的东洲亿万里福泽,已被你消耗殆尽,今日不出道剑,本座必能杀你!”
魔尊撑天立地,无比巨大,眸光冷冽,俯视了下来,道:“道剑一出,就此灰飞烟灭!”
在他前方六万里处,但见一人,白衣凛凛,血染半身,然而鬓发飘飞,仍神色冷淡,未受寒潮侵蚀。
“魔尊乃神血一脉,除真龙之外,当属大劫之后,唯一存留的神兽,有铸鼎仙神之力,战二十三年,你与我之间,也算平分秋色。”白圣君轻吐口气,道:“今日,该分胜负了。”
“本座若非受封,何至於与你这后辈苦战二十三年?”魔尊沉声喝道,声如雷霆,响彻十方。
“白圣君这一生,斩敌只用一剑,未曾动用第二剑,若非天地封禁,阻仙道坦途,他还用得着跟你战二十三年?”有一个声音,虚幻难明,充满嘲讽之意。
“聒噪!百幻废物,二十三年来,你屡屡扰乱我二者斗法,若非他护持於你,本座早已灭你,今日他灰飞烟灭,你必死无疑!”
“那就战到灰飞烟灭!”
百幻神君语气森然,说道:“二十三年前,圣君迫我参与此战,战至今日,酣畅淋漓,果然远比苟延残喘於世要来得畅快!”
那骨玉光芒闪烁,落在了白圣君的剑上。
白圣君低下头,神色复杂。
光芒消散。
只留一声。
“先走一步,为圣君开路。”
“好走。”
白圣君念了一声,看向前方的巨大魔尊。
魔尊撑天立地,威势滔天,无穷无尽。
“白圣君,你与战二十三年,实则与本座一抗衡八百年。”
“上古时代,能与你并肩者,寥寥无几。”
“上古之后,唯你一人。”
“今日道剑一出,你灰飞烟灭,然而能伤本座百年根基,细算过往,困本座有千年之久。”
魔尊语气低沉,缓缓说道:“你要以命,换本座再困百年,本座便答应你,今日你灰飞烟灭,百年之内,本座再不发难,待百年之后,便是你聚圣山道统覆灭,东洲化作死地之时!”
白圣君的剑,缓缓提起,光芒凛凛,指向魔尊头颅。
“魔尊,你错了。”
“错在哪里?”
“二十三年前,我只能伤你,今时今日,我能斩你。”
“就凭你这温养六百年的道剑?”
“就凭我温养六百年的道剑。”
“道剑又凭什么能灭本座?”魔尊沉默了下,出声道。
“你魔躯之巨,撑天立地,我倾尽道剑,只能是伤你百年,故而这二十三年间, 我以本源剑气,伤及你浑身上下每一寸。”
白圣君深吸口气,出声道:“此剑一出,你魔躯必灭,当绝东洲后患,灭后世灾劫。”
他抬起头去,看见了冥冥大道,笑道:“不过,我剑击天门五百年,终究落得如此下场,还是有些不甘。”
这方天地,仿佛陷入了愤怒当中。
无穷无尽的怒火,燃烧着整个天地。
纵横上古的魔道巨擘,被后世修行人,未曾铸鼎的修行者,困住了千年,而今甚至落入对方的死局当中,陷入了百万年来最大的濒死境地。
虚空为之破灭。
锁链为之动荡。
十方滚滚,威势无穷。
只有那白衣身影,在魔尊身前,宛如一点灰尘,却任由魔风狂潮,而立於原处。
“魔尊,你魔躯之内,尽是我本源剑气,今日道剑一出,你巨大魔躯,皆化剑气,必死无疑,与其陨落於此,同归於尽,无声无息,无有作为,岂不可惜?”
“你已难逃此劫,便随我为众生造福,为后世开道!”
“我带你剑击天门,开万世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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