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律法,以人炼法者,立斩不饶!”那尊司正龙卫沉声说道:“所以……作为本朝将士,我们有责任斩他。”
“那他是不是……”楚江冲疑着问了声。
“一定是他!”这司正龙卫道。
“为何如此笃定?”楚江问道。
“圣君历二十八年来,大德圣朝只出过一个邪修,一定是他!”那司正龙卫沉声说道:“而且,不论是不是他,只要他是以人炼法的邪修,便都是罪孽之徒,斩之有功!”
“两位在此稍等,这功劳楚某记你们一份。”
声音才落,楚江化作虹光,倏忽消失不见。
——
聚圣山中。
京城之内。
监察部传来了消息。
这尊邪魔,往南逃窜,徒中遭遇新任镇南大将军楚江。
“看来这场功劳,要落在楚江的手里了。”
庄冥笑了一声,说道:“岳廷这厮,气焰太盛,那邪魔尚未见他,只听其名,便吓得往南逃窜,试图悄然越过防线,逃到天南界去,本以为这场功劳,该要落在闻旱的手里了。”
老九郑上元,便在边上,出声说道:“此人未曾沐浴龙血圣池,以往无名,如今一出,便是铸鼎仙神,受镇南大将军高位,难以服众,有此功勳,未必是坏事,但是此人……真的信得过吗?”
庄冥神色肃然,说道:“其实并不重要,只要我足够强大,源自於血脉的压制,便会让他兴不起半点反叛之念。他的忠诚,源於我是否足够强大……”
郑上元微微点头,说道:“难怪你直接委任他为镇南大将军。”
说完之后,他又稍有沉吟,说道:“岳廷与闻旱,以及镇岳他们,对这场功劳,颇为看重,这一次楚江抢了他们的功劳,是否会更加不喜此人?内部不够团结,恐怕日后要有争端。”
庄冥背负双手,出声说道:“让镇南军那边的将士,稍微提点一下楚江,就说岳廷有意送他一场功劳。”
郑上元顿时明朗,说道:“这倒是不错,我会让人散出消息,就说岳廷打了楚江一场,过意不去,同为军中袍泽,故而驱赶邪魔,将这邪魔的头颅,送给了楚江作为功劳,助他在军中立威,而助他早一步接手镇南军,早一日得以服众。”
岳廷究竟是不是有意把这场功劳,送给楚江的,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必须让楚江这样认为。
而楚江是不是会信,其实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合适的台阶。
楚江就算不信,但只要愿意承认,那么他就欠了岳廷一个人情。
岳廷若是真的有意送出这一场功劳,那么这人情受之无愧,而以岳廷的行事风格,即便没有送出功劳的想法,但白送来的人情,他自然是不要白不要。
一个愿意给人情,一个愿意受人情,如此一来,便有了交情,过往那点儿小事,便随风而去,也即是化干戈为玉帛。
“这两个都是聪明人,本意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会因为此事而消去间隙。”
——
潜渊福地。
岳廷身在高空,俯视下来。
下面就是陆家。
六域学府中的年轻学子陆云才的家人。
陆家贫寒,因为陆云才天赋极高,考入学府,各地官府见他潜力极高,从而在律法之内的诸般事情中,对陆家颇多照拂。
陆家得到本地官府的优待,如今也算一方富庶之家。
然而如今陆云才遭遇横祸,陆家虽未受到打压,但失去了陆云才的陆家,便算是失去了更加光明的前景,今后各地官府,想必也不会再过多看重。
可是此刻,岳廷看到的,却不是陆家对未来有多么惶然,而是陆家对失去家人,有着极大的哀伤,整个府邸上下,弥漫着一重阴霾,令人感到心悸。
“岳大人,这就是陆云才一家,也是那血魔珠当中,浮现出来的一道声音。”
在他旁边,是第六域的域主,此人并非庄氏商行和龙卫部落之人,而是当初仙宗的长老,后来主动臣服,加上他才能不浅,受赐沐浴龙血圣池,从而对龙君有了发自血脉的臣服之念,便也受命担任了第六域的域主。
这位第六域的域主,主动去追杀邪魔,凭借大德圣朝的官印,强於这邪魔,却无法斩杀此魔。
不过,据他所说,血魔珠中,有万千不同的血气,混乱不堪,令人思绪纷乱,皆受那魔头的操纵。
但其中有几道声音,夹杂其中,似在求救,从而让血魔珠的威能,在无形之间下降些许。
这应该是那几道声音的主人,尚未被炼化干净,所以血魔珠并不圆满,受此影响,弱了少许。
岳廷看着下方的府邸。
府邸一层阴霾。
有人在哭。
有人在沉默。
有人在叹息。
这是失去了陆云才的陆家。
但那邪魔杀死的,何止一个陆云才?
毁掉的何止一家?
他默默想着,一定要斩杀此魔。
然而就在这时,官令上传来消息。
他点了一下,便有声音传来。
“岳廷,那邪魔已经伏法。”这是镇岳的声音。
“你杀的?”岳廷问道。
“楚江。”镇岳说道:“被你打了一顿的那尊仙神。”
“……”岳廷默然片刻,说道:“冲他斩杀此魔的功勳,以后我不难为他了,你代我问他一声,血魔珠毁了没有?如果没有毁掉,里边尚未被炼化的几道神念,是不是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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