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来到中峰高处的嫦娥宫内,也就是大宫主所居之处,让几名彩衣守在外头,不许任何人进入。
他们两人,一个是蟾宫的大宫主,一个与炫雨梅花一同担任“花主”,那几名彩衣自然不敢违命。
刘桑还是不太明白,娘子为何要与他来到这里,还要让人守在外头,不让别人进来?难道是为了行周公之礼?不过自己那个时候可是立过誓的,要等到能够打败娘子,娘子才让他“做些什么”的,而且就算行周公之礼,也不用跑到这里来吧?
夏萦尘道:“夫君且将暗月晶取出。”
刘桑将暗月晶拿出,交给她,夏萦尘将其放在桌上,对着暗月晶,双手如花一般扭曲,念出不可知的咒言。暗月晶散出神秘的光晕,光晕不断的扭曲。
这是什么?刘桑越看越是惊讶,娘子所念的,肯定不是心月神咒,那暗月晶还有什么别的功能?疑惑间,前方已是出现一个玄之又玄的涡流,刘桑心中一动,想着难道会是……
夏萦尘已是牵着他的手,跃了进去。
……
身体仿佛化作线条一般,不断的扭动,刘桑清楚的记得,这种情景以前他也曾经历过。似这般过了一阵,两人从虚空中落下,刘桑抬起头来,发现他们已到了一片幽暗的天地。
头上是一个个飘来飘去的玉台和诡秘的涡流,身边像是一座花园,只不过这里的花色彩太过鲜艳,就像是一张油画,作画者所用的色彩亮得过头,反而予人虚假的感觉。
刘桑动容道:“始皇地宫?”
夏萦尘淡淡道:“这里正是绝冀洲三屍山下的始皇地宫。”
刘桑大讶,皆因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娘子竟是带他到这里来,从和洲东部的大海上,竟能一下子来到绝冀洲三屍山下?
夏萦尘道:“早在多年前,曾祖母便以暗月晶,借用巫灵之力。在此处与蟾宫之间开辟出一条可以借暗月晶来去的神秘通道,据曾祖母说,这座始皇地宫,原本就是阴阳家赵高,奉始皇帝之命以阴阳术法所建,而蟾宫亦是阴阳家的重要基地,两宫之间。有着某种神秘联系,所以才能使用暗月晶,借助巫灵之力开出一条穿梭灰界的空间之路。若是其它四座地宫,都不可能做到这点。”
又道:“曾祖母已从内部将此座地宫封死,纵然使用雷剑。也无法进来,不过虽然大部分地方都已崩溃,但深处仍会留下空间,唯有使用暗月晶从蟾宫,可以来到这里。”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夏萦尘道:“夫君且随我来。”领着他穿过花丛,从一处缺口落了下去,来到一殿,殿中放置着许多宝箱,随手打开一箱,竟是珠光四溢。宝气惊人。
刘桑呼出一口气:“单是这一个箱子,我们就不知要卖多少玻璃才能将它赚够。”
夏萦尘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况且小眉以前也说过,始皇地宫里的一些东西,若是拿到外头。谁也不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灾祸。所以,为妻其实并不怎么希望动用此处宝藏,不过夫君才是蟾宫大宫主,是否用到它们,还是由夫君你来决定得好。”
刘桑道:“可其实,曾祖母是要将宫主之位传给娘子你的……”
夏萦尘道:“你我既是夫妇。传给你与传给我,又有何区别?”
刘桑苦笑道:“娘子你真不该带我来的,从理智上,我也知道这些东西不该拿出去,但看着它们,我又心痒痒。”
夏萦尘拾起一枝金灿灿的珠花,竟也难以抵挡这般的诱惑,沉吟道:“虽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但身藏宝库而不知用,就好像一个腰缠万贯的大富翁因为生怕别人知道他富有,於是穿着破旧麻衣四处乞讨,整天睡着瓦窑里,连肉都不敢多吃一块,感觉也挺蠢的,不如……咳……”
娘子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再次崩塌。
走在众多的宝箱中,刘桑道:“虽然不见得非要用上,其实也不妨带一些不太容易被人辨认的宝贝出去,有备无患。”
夏萦尘道:“嗯。”
两人便在这些宝箱中,捡了一些没有特殊标记,式样普通,不容易让人联想到秦皇宝藏的珠玉翡翠、玛瑙宝石。刘桑身上本有一个巫袋,乃是在天女峰时,忧忧用来放置旭日灯和暗月晶用的,虽不如上一世里许多网文里讲的那般,什么东西都可以往里扔,再多的东西也扔得下,不过袋子本身很小,内中却有一个由阴阳术法构建的,大约有一个箱子那般大的空间,於是便将这些珠宝全都放入其中。
结束后,夏萦尘再次以暗月晶,打开通往蟾宫的空间之门,两人回到嫦娥宫。
夏萦尘道:“要想打个空间之路,需要用到暗月晶和曾祖母所教的咒言,那咒言是……”
“别,”刘桑赶紧道,“娘子你不要告诉我,我怕我受不了这个诱惑,天天跑到里头拿东西,倒不如就这个样子,娘子保管咒言,我保管暗月晶,两个人在一起才可以进去,这样好些。”
夏萦尘想想也是,若是暗月晶在自己身上,自己只怕也受不住这般的诱惑,两个人分开来保管,更好一些,於是也不再多说。
刘桑跑去跟胡翠儿说了一下,顺便安慰安慰她,然后便与娘子一同离开蟾宫。
回到凝云城,还没有到侯府,却见黛玉急急忙忙奔了过来,见到他们,唤声“公子”。刘桑道:“出了什么事么?”
黛玉的表情很是古怪:“二小姐到了!!!”
“二小姐?”刘桑发愣,“召舞?她到了就到了,用得着急成这样么?”
黛玉怯怯的看了夏萦尘一眼,有些嚅嚅的样子。夏萦尘冷冷的道:“到底出了何事?”
黛玉小小声的道:“这位二小姐,不是侯府的二小姐,是公子您的二小姐……”
刘桑更是莫名其妙:“我的二小姐?”
黛玉道:“她说她是公子您的小女儿。”
刘桑失笑道:“我怎么会有女、女……呃!”
侯府正厅, 流明侯、夏召舞、金天美、金天天天、夏夏、宝钗、探春、惜春,以及刘桑的丫鬟小珠、夏萦尘的丫鬟小凰、夏召舞的丫鬟鸾儿等,全都看花一般,看着厅子中央,坐在清凉玉席上的小女孩。
小女孩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眼瞳灰灰白白,无法聚焦,分明已是瞎了。她穿的是漂漂亮亮的束胸连衣百褶裙,肩上罩着精美的短袄,头上是不怎么符合她这个年龄、仕女所梳的结鬟式飞仙髻,金色的发环箍在脑上,再往上,是两束略为向后的椭圆形发束。
她安静的坐在那里,优优雅雅,感觉就像是一位即将被召见的王室公主,而不像是一个千里寻亲的盲眼小女孩,唯有旁边的那根竹杖,让人意识到她终究只是一个瞎子,不可避免的对她生出同情,虽然她那高高傲傲的姿态,看上去并不需要。
流明侯拂须呵笑:“女婿的女儿,那不就是我的外孙女么?”
夏召舞没好气的翻着白眼:“爹……我能说你该吃药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