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手持宝剑,挡在了他的面前。
“小婴?”刘桑松了口气。
小婴背对着他,天樱剑横架,剑身散出圆形的气团。气团流转,有若水晶,也不知是何招数。
但是不管怎样,那突然闯入的强大气劲,就这般被她截了下来。
再看向闯入者,刘桑更是吃了一惊……楚坚?!
强闯而入,差一点置他於死地的,竟然是不管武力还是智力,都从来不曾被他放在心上的楚坚。此刻的楚坚,皮肤泛着玉石一般的翠色光芒,双目通红如血,面部狰狞可怕,充满了负犬的怨毒与狂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楚坚竟能用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楚坚浑身散发出的苍翠气劲极是惊人。
只是虽然惊人,却无法突破小婴天樱剑上圆形的晶莹剑气。
刘桑深知,小婴的天樱剑虽然能够用出强大招式,但那是剑本身的威力,而她则是将剑发挥威力的御宝者。若是楚坚快速变招,小婴未必能够跟上。
然而,此刻的楚坚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且似乎并不知如何使用,只能强冲而来,冲不过小婴的防御,於是暴躁、愤怒,如疯狗一般继续前冲。
但他显然已不会再有机会。
刘桑身子一闪,以极快的速度绕开小婴,狠狠一脚踹在楚坚腰上。
他的第四魂已经激活,这一脚带着魔神之力,既狠且辣。
楚坚那玉石一般的皮肤发出脆响,裂出一条细痕,整个人向另一侧横飞,撞破墙壁,撞得尘飞土落。
楚坚落到外头地面,犬一般四足落地,想要再次冲来,一道月光已撞在他的身上。
这是夏召舞的天宝灵月。
连挨两记,楚坚玉石般的皮肤裂痕更多。
他怒吼一声,纵身而起,卷身而下。
刘桑叫道:“闪开。”身子一闪,拉住小婴,往正门疾闪而出,同时一把搂住听到动静赶进来的鸾儿。
夏召舞亦已知机,五彩星兰蝶舞法轰了出去,轰破墙壁,一把拉住青影秋郁香,带着她掠到外头。
众人落地,回头一看,整个景珠阁都受到楚坚气劲破坏,一层层的,轰然倒下,变成一片残垣。
天色已黑,乌云漫天。
今天的天气不好,天上竟是下起了小雨。
远处,一个女子振着火红双翅疾飞而来,落在刘桑身边,低声道:“出了什么事?”
刘桑道:“楚坚!”
夏萦尘错愕:“楚坚?”
说话间,残砖碎瓦四散开来,一个身影从倒塌的阁楼间窜出,挟着凛烈气劲疾冲而来。
刘桑冷哼一声,劲气爆散,魔神之力提升至极致,“嘭”的一声,将他挡住。
夏萦尘骤然出手。雷剑出鞘,剑上冰刃高速度的旋转,切割在楚坚玉石般的身体上,楚坚的身体不断的崩裂。
小婴只知道用大招,爹和娘一同出手,她一时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在一旁看着。
夏召舞见自己的景珠阁倒塌。不知道多少自己喜欢的东西被埋了进去,气得暴跳如雷,双手一举,天宝灵月再一次轰在楚坚身上。
楚坚惨哼一声,身上的玉石完全崩裂,鲜血四溅。
刘桑、夏萦尘牵着小婴飘退。
再一看去。楚坚已是摇摇晃晃,浑身是血地倒了下去,倒下去的过程中,血肉一团团的爆开,甚至连五脏六腑都在破裂。
夏召舞嘀咕:“真是恶心。”
刘桑走上前去,见楚坚双目怒瞪,已是惨死。
直到这时。银月玄玄才带着一批玄彩、彩衣急急赶到。
……
整个蜻宫加强戒备,但未再发生什么。流明侯也领着兵将赶了过来,知道女儿女婿全都无事,也放下心来。
派人前往监牢调查,只知道楚坚突然挣脱锁链,破顶脱出,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刘桑亲自调查楚坚的屍体,过了一会。来到外头。
夏萦尘道:“怎样?”
刘桑道:“他的皮肤虽然破成一块块,但又比内里好得多,他身体里的血管和脏腑跟烂泥差不多。”又道:“可以肯定,这种力量并不是他自己的,从进入他体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破坏他的身体。”
夏萦尘道:“就与那个时候的大齐太子、桓远求一般?”
“嗯,”刘桑道。“进入楚坚体内,为他所用的力量,比六妖神更强大,而他自身修为又不如桓远求和大齐太子。还没有进入蜻宫,他内里只怕便已经开始破裂,只不过这种力量有些神奇,竟能融入他的皮肤,让他的皮肤变得坚硬无比。只是,身体与力量完全失衡,就算我们不出手,其实他也活不了多久。”
夏萦尘对此自然已是有所了解。
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即便是夫君这般苦练,也无法在短短几年里,将他体内魔丹的魔神之力完全融合,每次使用魔神之力,事后总是不免虚弱,若是全力用出,更是会骨折甚至瘫痪。
而楚坚自身的修为实在太差,突然得到这种几个比拟夫君体内魔丹的力量,又不顾一切的用出,那只能说是自己找死。
刘桑却也心有余悸:“幸好小婴来得及时,她要是冲上一步,我只怕真的会死在这里。”那个时候真的是凶险万分。
想到这里,他却又有些疑惑,看向身边的女孩:“小婴,你一直都在保护我么?”她出现得也实在太及时了。
小婴往边上指了指:“小虾说爹爹有危险。”
刘桑和夏萦尘看去,见夏夏在另一边,担心的探出头来。
问清详细后,刘桑才知道,自己今番确实是幸运无比。
若不是他的女徒弟看到他头上有“灰气”,又精通周易,帮他算了一卦,而他的养女又有过人本事,躲起来保护着他,这一次,只怕真的会莫名其妙死在这里。
看向远处,夏召舞正带着鸾儿,恨恨地在废墟里翻东西,要把她珍藏的一些好东西从残砖碎瓦里找出来。
青影秋郁香则是跪坐在草地上,惊魂未定的样子。
景珠阁都已经塌了,什么东西都被埋在里头,一时半会,自然也很难翻出什么。
夏召舞无奈,只好暂时放弃,准备明天再带人来清理。
几人会在一起,夏召舞嘀咕道:“楼都塌了,我们两个睡哪里?”
刘桑笑道:“有什么关系?你们可以睡我那……”
所有人刷的一下向他看来。
他干咳一声:“我和娘子睡……”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啊。
我又不是色狼……真的不是……真的……
*
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刘桑与夏萦尘一同往羲和殿行去。
路上细雨绵绵,刘桑为夏萦尘撑一把伞。
夏萦尘道:“还是我来好了。”
刘桑笑道:“娘子还要跟我客套不成?”
夏萦尘道:“夫为妻纲,所以……”
“儒家这种三纲五常的东西不要跟我说,”刘桑耸肩,“再说了,娘子想要服侍我,有好多事儿可以做呢,撑一把伞算啥?”
见他一脸坏笑,夏萦尘俏脸略略一红,只好由他。
夜风一卷,细雨飘飞,从侧面闯入伞下。
刘桑立在那里,抬着看着漆黑的夜空,叹道:“明明已经到了初夏, 怎的反更冷了?”
夏萦尘亦是停住脚步,道:“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竟也有些心神不宁。”
刘桑道:“是不是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觉,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却又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
夏萦尘道:“夫君也是这般?”
刘桑道:“嗯。”他道:“娘子的曾祖母未死,阴阳家里宗开始出现,羽山山脉轰鸣不断,连那些墨家弟子都不知道声音来自哪里,巨子令传到和洲,召舞的师父被墨家巨子请到羽城,翠儿的爷爷去世,临死前让她和甜甜赶往阳梁洲,召舞在夜市里看到大树,楚坚不知从哪得来的强大力量……这一连串事情,看似毫无关联,但不知怎的,就好像有一座大山已经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头顶,怎么也让人放不下心来。”
夏萦尘沉吟一阵,道:“忧忧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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