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晟昃自认活了几百年,能让他吃惊之事已经很少了,而眼前这名资质出众的后辈之言便算其中一件。
他在原地静默了一瞬,压下心中的震惊,随后喃喃道:
“杨家覆灭了?杨宗林和范默安都陨落了?这难道是清辞所在的太一宗有前辈过来相助我族?”
虽是如此问,他却知晓这种可能性极小,只因太一宗与洛家所在之地相去甚远,无论是传音玉简还是传音符皆无法送达消息,加上洛清辞又非提前知晓此事,故而此种情况基本不会发生。
果然,他话音方落,便见眼前的青衣少女摇头道:
“回家族前,清辞并不知晓此事,因此没有宗门前辈前来。
老祖您离开家族一年后,魂灯不稳之事泄露了出去,杨家和城主府联合打压我族,族中外出历练的弟子经常在缥缈山中遭遇袭杀。
就在四个月前,杨宗林攻击族地,被族长和清辞以三阶地火阵击杀,不过当时杨家还有另外一名陌生的金丹修士,那人名叫唐释。
严格来说杨家便是覆灭在此人手中的,他蛊惑杨家弟子在我族族地四周布下血涂之阵,想要以城主府两名金丹修士和洛家全族之人的血肉精华为引,让被其炼成分身的绿僵突破至毛僵境界,到时他再舍弃本体,以僵屍之躯行走世间。
不过好在最终他的阴谋并没有得逞,城主府的两名金丹修士和杨家之人便是在这场战斗中尽数陨落的。”
听到此处,洛晟昃眉头紧皱。
“血涂之阵可是云天大陆上明令禁止的邪修阵法,一旦被人发现,上报太一宗,这个唐释往后要面临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追杀,看来他原先是早有打算离开此大陆了。
对了,这场战斗洛家弟子伤亡如何?”
洛清辞如实回答“家族无人陨落,只是受伤的弟子很多,血涂之阵布下后,不少弟子灵力被其吞吸殆尽,元气也或多或少损失了一些,好在阵法及时被破除,没有出现弟子血肉精华被吞吸一事。”
“如此便好。”洛晟昃放下心来,他看向青衣少女,目露赞许之色,语气感慨道:
“你话语中对如何破阵一事语焉不详,想必此事是以你为主导,或者干脆便是你一人完成的。
包括夜飞在内,家族里那数十位筑基小辈的能力我再清楚不过,联合起来对付一位金丹修士都算是勉强,更别说让他们破除血涂之阵了。
哪怕是我自己,面对此类诡异强大的阵法多半也会束手无策。”
说到此处,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面容一肃,叮嘱道:
“清辞,你如今的修为实力明显是有大机遇在身,记住无论身在何处都不要把自身机缘以及其他倚仗告诉他人,任何一人都不行!
需知利益动人心,你不知道何时便会遭受背叛,这是古往今来无数人用鲜血堆砌出来的事实,就像我.唉,一些自揭伤疤的往事便不提了。
总之你要记住,大道独行,在修行之路上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明白吗?”
洛清辞正色道:“老祖放心,清辞明白。”
见眼前之人听了进去,洛晟昃欣慰的点了点头,他看向躺在一旁,尚在昏迷之中的紫袍中年,探出神识仔细查探了一遍对方的情况,确认其魂魄复位之后,翻手取出一枚橙黄色的丹药喂之服下,助其慢慢恢复消耗。
他是记得陷入那处诡异空间后发生之事的,柳涵阳曾帮过他,如今他自然乐得助对方一助。
此时,站在一旁的洛清辞思及偏殿之内的黑雾,斟酌问道:“老祖此前可知这偏殿之内有暝煞存在?”
闻言洛晟昃面色骤变“你说什么,暝煞?这不是早在六千多年前便已被除尽了吗,清辞没有弄错吧?”
“不会有错”洛清辞肯定道:“先前清辞为了找寻老祖缺失的魂魄,按寻灵灯指引打开了左侧第二间偏殿,紧接着便从其内飞出一大团黑雾。
这黑雾中有股对鲜血的渴望,而且能瞬间侵蚀一件极品灵器,也不惧功法攻击,除了暝煞,再没有其他符合条件的雾状生灵了。
清辞私下猜测钧山遗府之主有可能是在暝煞出现期间陨落的,最初之时修士没有办法对付暝煞,这位前辈将它封印在此也是无奈之举吧。”
“确实有此种可能”洛晟昃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如今我更吃惊的是你居然有办法对付暝煞,这要是在六千年前,你定然会被世人奉为瑰宝。
有关机缘一事我不会过问,只是清辞你可知晓离开钧山遗府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