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正,五更天。
冬日破晓前,天色越发黑暗,
雪下得更紧,冷意彻骨。
大干皇宫外侧长长步道上,侍卫火把摇曳不定,宫中内侍脚步急促。
宫外一间暖阁正堂内,沉默不语地坐着三人。
汉子身着明光铠,身材壮硕。
中年人黑色官服,披着银色狐裘。
还有一老者锦服绣袍,面白无须。
京城巡卫统领伍胜、刑部尚书邱世贤、钦天监监正汪公公。
能让这三人连夜等在宫外,无疑出了不小的事。
不一会儿,一名老太监满身寒意走进堂内,拍了拍肩上的雪。
三人连忙站起,
“秦公公,陛下怎么说?”
老太监淡然一笑,
“陛下服了丹药已经入定,让刑部和钦天监共同调查,妥善处理。”
三人面面相觑,刑部尚书邱世贤眉头一皱拱手道,“秦公公,事关重大,还望透漏一二。”
老太监摇了摇头,
“咱家怎么敢猜测圣意,不过京中大疫刚过,马上就是陛下六十寿诞,诸位还是不要让陛下劳神为好。”
说罢,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京城巡卫统领伍胜松了口气,呵呵一笑,“二位大人,陛下既然让你们处理,在下公务繁忙,就先告辞了。”
看着伍胜脚底抹油匆匆离去,剩下二人脸色一黑。
汪公公眼皮微抬,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邱大人,您怎么看?”
邱世贤面色阴沉,
“摆明了栽赃嫁祸,不过血狼军镇守边疆,与鬼戎国时有交战,合阳将军独子惨死,必不会善罢甘休。”
汪公公微微点头,
“若是平日也罢了,但如今各路妖邪异动,京中大疫黑手还未找到,却是不宜多生事端。”
说着,他面露苦涩,
“不过邱大人也知道,咱家虽说是个监正,但上头有镇国真人,有国师,却只是个跑腿打杂的,夏侯霸将军成为镇国真人是板上钉钉的事,须得给个交代才行…”
邱世贤顿时心有所悟,沉声说道:“需要有个凶手,但绝不能是鬼戎国…”
与此同时,鬼戎国使馆外。
一排军士横列道中,持戈戒备。
鬼戎国使馆门外台阶上,坐着一名身高两米五的蛮人汉子,壮硕如熊罴,面部青色狰狞兽纹,低头轻抚着手中巨大弯刀。
而在军士隔开的另一边,笔直站着五名男子,面色如坚冰,浑身透着血腥煞气。
领头的,赫然是护卫夏侯颉的那名独眼男子,他死死盯着那名蛮人汉子,声音冰冷如铁,“天亮前,攻破驿馆!”
“大胆!”
京城巡卫统领伍胜策马而来,半途飞身而起轰然落地,眼中露出一股煞气,“京中擅动刀兵,你们血狼军要造反吗!”
独眼汉子眼角一抽,沉默不语。
伍胜脸色稍微缓和一些,“陛下已着刑部和钦天监调查,必能找到凶手,你今夜若动手,就是死局。”
很快,刑部大队人马匆忙赶到,分别对两边开始盘问,同时集中汇总,送到了刑部尚书邱世贤手中。
“使馆众人自称近日未出门半步,专心等待陛下召见…”
“夏侯颉是半夜用密道偷偷离开,发现时已经死亡…”
“双方之前没有碰过面。”
“夏侯颉最近与一叫张奎的道士结怨,曾命护卫统领唐恕去暗杀,
但被拒绝…” “嗯?!”
邱世贤手指点了点桌子,“夏侯颉死於异术,这个道士嫌疑最大。”
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沉声道:
“来人…”
“等等!”
旁边的汪太监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阻拦问道:“那道士叫张奎…可是住在京郊铁血庄?”
“嗯,口供上是这样说的。”
“事情麻烦了…”
汪太监顿时苦笑道:“那张奎曾在青州开光连斩数名辟谷境老妖,蛊瘟解药也和他有关,玉华真人很是器重,还是要小心行事为好。”
嘶…
邱世贤抽了口冷气,大感头痛。